窗外的月色明亮。
女子倚在窗前,皎潔的月光落下來,似為那張清美的臉蛋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紗。
纖細的手指輕輕撫上鮮紅喜帕上那鴛鴦嬉水的圖案,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嫁給心儀之人了,想到以后要永遠和他在一起,那雙玻璃珠似的眼眸里立即浮上了憧憬,艷紅嘴角亦忍不住上揚,露出了一個幸福的微笑。
不舍得讓珍視的喜帕產生半絲褶皺,又掩蓋不住內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將喜帕放到心口的位置,感受著幸福,仿佛一切美好的日子都要從這方帕子開始了。
喜帕是太后的賞賜之物,與其同來的還有一道口諭,說是下月是赫連澈生父已故平遠將軍的長眠日,不宜婚嫁,遂找司天臺合算了黃道吉日,九月二十五是個不錯的日子,且先于已故平遠將軍的長眠日,待婚事禮成也算給了九泉之下的平遠將軍一個安慰。
所以,她會在九月二十五這天嫁給赫連澈。
九月二十五,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
雖然很倉促,但能嫁給他,已算是完成了畢生所愿,內心幸福的感覺強烈到了掩蓋不住的地步。
眼眸里盡是濃濃情意。
只是轉開眼,卻意外發(fā)現(xiàn)放在屋內的兔籠竟然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里面的白兔亦不知所蹤。
“幻幻?”
幻幻是她給兔子取的名字,是幻眇美妙的意思。
四下搜尋無果,循著兔籠打開的籠門看向虛掩著露出半條縫隙的屋門,葉凌漪一下就慌了神,心里猜測難不成跑出去了?
這可是赫連澈送給她的禮物,不能丟了。
急急尋出門去,沿著宮道一直找到御庭的山水邊,又從山水邊找到了丹霞宮,終于在狗柱子的狗舍里尋見了被蜷縮成一個圈的狗柱子圍在懷里的兔子。
提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長吁一口氣,拍拍胸口“幻幻,你嚇死我了。”
將兔子從熟睡的狗柱子懷里拎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兔子頸圈的絨毛濕濕的。
驚愕地看向熟睡的狗兒,葉凌漪這才回過神,原來是狗柱子叼走了幻幻。
無奈搖搖頭,轉身準備回去,然而就在經(jīng)過丹霞宮偏殿時,借著月色隱約瞧見朱紅色的殿門前癱坐著一個人。
出于好奇,葉凌漪懷抱著幻幻走了過去,極力凝聚視線,試探性問“誰?誰在那?”
人影動了動,卻沒有回答葉凌漪的問題。
此時的丹霞宮已經(jīng)熄燈,四下靜謐得只剩月色與她。
懷揣著一顆忐忑的心,走到那個人影的身邊,微微俯下身,本打算瞧清他的樣子,不想一股酒氣迎面撲來。
葉凌漪微皺眉頭,不得不往后退了退,再次俯身定睛細看,只見迷離月色散落在一張柔美的容顏間,雙目緊閉,氣息均勻,幾縷烏黑的鬢發(fā)垂落下來,襯得那容顏愈發(fā)清俊了幾分。
“皇上?”怎么喝了這么多酒?
葉凌漪驚訝,對他醉酒于此的事情感到十分不解。
但眼下無法詢問,只得暫時將兔子放下,晃了晃酒氣熏熏的李元麟,輕呼“皇上,快醒醒!在這里睡覺會感冒的,皇上!”
沉浸在夢境中的李元麟略緊了緊眉頭,緩緩睜開雙眼,視線落在她帶著擔憂的小臉上,眼眶里的迷蒙逐漸化作了激動,仿佛整個世界都隨她而明亮起來“青鳶!青鳶!”
他迫切地呼喚著她的名字,抬起手臂一把將她緊緊抱住。
葉凌漪詫異,內心泛起一陣強烈的反感“皇上,請你不要,不要這樣!”
努力推開他,卻不慎用力過大。
李元麟后背撞在偏殿的大門上,“砰”的一聲巨響,那張清俊容顏立時扭曲了些許。
窘迫中的葉凌漪察覺到自己舉止不當,回過神來,立即跪地請罪“奴婢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