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直覺從不輕易出現,但每一次都為周傾帶來了很大的幫助,故而,他下意識地審視起老人的神態,回憶著老人的語言。
老人緊盯著弟子不知喜悲的表情許久,“別胡思亂想,看好了!”
話音如銀瓶乍破,鐵騎突出,一剎那將周傾的部心神都拉了回來。
周傾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盯在師父的身上,老人口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袍袖輕飄飄一抖,原本空蕩蕩的右手忽的多出了一塊黑木。
赫然正是當日老人傳給周傾的那方黑木吳鉤。
周傾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是錯覺還是別的什么,方才他看到老人握著黑木的手正自輕輕顫抖,竟似無法完掌控吳鉤一般。
偌大棋局陡然變色,恒河大江消失于空曠之間。
冉冉飛雪鵝毛狀飄落,躺在立劍閣冰冷地板上的周傾倏地睜開雙眼,從地上坐了起來,吃驚的環視眼前密不透風的白霧,腦海中一片空白。
未及多想,眼前白霧散盡,他看到大敞的閣門外,老人站在浪濤潮水般的九天飄雪之中,手握黑木,神色淡然卻莫名威嚴。
站在他對面不住耳語的掃雪客和孫洗廬幾乎同時一凜。
強如他們二人,在感受到老人身上散發的氣息之后也無法控制住身體上自然的生理反應。
掃雪客只是心跳加速了一瞬間便恢復了鎮靜,他早知老人會行此事,抽出腰間恨長禁。
逼仄狹窄的山峰頂,大雪如潑在空白宣紙上的墨汁,一眼看不到盡頭。
而就在掃雪客拔出長劍攥在手中的時候,本就狂暴的大雪之勢再漲一倍不止,偌大立劍峰完罩入了劇烈駭人的雪災之中。
一身白衣的掃雪客,在狂雪中衣袂飄飄,出塵驚世,行如畫中。
孫洗廬則完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雙手環抱在胸前,卻步后退,挑眉看著眼前毫無征兆的爭斗,無要出手參與阻攔的意思。
他想要看一看老人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給弟子演示劍法嗎?不,以他對老人的理解,他的用意一定不只是這么簡單。
周傾慎重的直起身子,挺直腰板,眼睛張得滴流圓,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抱憾終身。
畢竟,掃雪客和老人這種層次的戰斗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夠看到的。
尤其是老人出手,更是稀罕。
老人有意賣弄般,高高舉起握著黑木吳鉤的手,將自己身上一點一點自毛孔中滲出的內氣部展現在周傾的視線之中。
這種感覺,與手把手傳授也無太大的差別了。
幾乎是萬分之一秒過后,周傾眼前一花,老人那瘦削清薄的身軀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雪地上空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尚自透出老人所留的淺淡內氣。
周傾不假思索的看向與飛雪同為一體的掃雪客,他下意識地認為老人消失一定是撲向了掃雪客。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掃雪客僅僅只是握著劍,沒有半分其他的動作,一絲想要防備的架勢都沒有。
這是怎么回事?莫非在老人的攻勢面前他也可以坦然面對?
不,老人的實力掃雪客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個身經百戰之人一定不會如此托大。
掃雪客的背后傳來一聲低呼,周傾打眼看去,赫然看到老人手中的黑木竟找上了分外正經,人畜無害的旁觀者孫洗廬。
孫洗廬一臉殺人的表情,怒氣沖沖的狼狽格擋,腳步輕飄后移,連連避開老人近在咫尺的攻勢。
遙遙看來,游刃有余,步由心生。
盡顯大家風范,出塵之姿,給人以臻至化境之感。
但唯有當事者自己才知道應對老人看似平淡如水的招式究竟有多么困難。
孫洗廬本就不是一個脾性良好的人,相反的,他出身草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