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個大周隨著鎮天王的計劃一步一步緊鑼密鼓展開而風起云涌的時候。
身處環山的周患并不知道如今有著來自兩面的如云高手,正馬不停蹄的趕來昶州鎮天王麾下。
更不會知道自己有一位兄弟,深陷帝都小王爺之手,亦有趙夢缺千里傳書血戰云東,葉孜化辭別臥牛庚自庶州而出。
他只知道橫豎四百鎮天府兵圍攏在前,他自高坡之上借力沖出,孤身一人闖入了敵陣,身子癱軟卻強撐著直立在那座石碑刻龍洐意之名的土包之上,張開淌著血水的臂膀,翼蔽后方。
體內重傷未愈施展不出百分之一的實力,渾身上下傷口崩裂渾如血人,滿是痛苦之色的猙獰面龐上殺氣四溢,
他雙睛通紅,怒泛血光。
環山的無名山谷,低沉的天色,暗涌的雷蛇,與囂狂的風勢恍若披在周患身上透骨而出的殺意,染淋潑墨為一副殷紅色的妖嬈畫卷。
畫卷中,渾如尸山血海,驟起驚天殺伐。
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兀自喊著,氣勢十足,純以肉嗓之音卻令在場忙亂著推碑挖墳的鎮天府兵部聽得清清楚楚。
“周患在此!我看誰人敢辱英雄冢!”
甫一引劍入土想要掘出其中所埋之人的那位鎮天府兵被突然橫在身前地周患一語所震懾,微微呆滯。
手中流鋼劍竟直接脫手而出,“砰”的一聲墜在地上,激起些許塵土。
再看周患的形容,地上積成一小灘的血水,他不由雙腿一軟,直直的倒坐在原地,瞳孔微微緊縮。
這位被姜顏舒親自調教出來具有堅韌心性的府兵,卻連周患重傷之下的這一句鏗鏘之語與近在咫尺逼仄而出的殺意都無法抵抗,周身肌肉顫抖,腿上無力再動分毫。
口中吞吞吐吐說不出半個字,嗅著來自周患身上的血腥氣,他猛地胸腹劇烈一震,張口吐出一口白沫,再不敢抬頭看眼前人。
少宗澄初見一人影突兀竄入軍陣中央時,同樣也是眼神驚異,不明所以,待看到所現之人正是那個當初將自己在萬軍從中生擒的周患時,先是心中一緊,下意識退后了半步。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此時的周患已無力再戰,單看他那無意識顫抖的肌肉與四肢百骸浸出的鮮血便知,更何況對方目光雖狠,殺意雖盛,卻并未感受到絲毫內氣流轉。
于是心中明了,這位傲立四百人之中,妄圖阻攔下他們掘墳起尸之舉的昔日主帥,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將一切觀察透徹,少宗澄并未被周患的氣勢嚇到,低低罵了那個被周患威勢嚇到的府兵一聲“廢物”。
緊接著,他輕咳一聲,揮了揮手,四百府兵旋即停下手中動作,紛紛齊聚過來,將周患與那僅刻三字的石碑土冢團團包圍。
方才開口說出土冢不凡的門客一抖皂羅袍,附耳過來向著少宗澄低語道,“將軍,你看那方高坡,似乎還有一人……”
少宗澄抬手示意軍原地待命,側目看向周患方才騰躍下來的那處高坡,果見山谷之巔,樹蔭翠柏下,輕盈盈立著一個身影。
她的身側,似還有一匹馬。
并未見過野望城頭花娘子折柳酣戰鎮天府群甲之風采的少宗澄沒有認出那薄裙女是何人,心中頓起防備之心。
“那人,莫非是周患的援手?”
“將軍,在野望城救走周患的人,就是她,其實力之高,就連韓先生也只能與她戰一個平手,若她出手,咱們區區四百人,恐怕很難在今日身而退……”
少宗澄鼻間輕哼一聲。
“你少說些聳人聽聞之言,我怎的聽說是韓先生輕描淡寫的就接下了那薄衫女的絕殺一招?況且王爺告訴我,此人與管葉非是一道,劫走周患另有目的,又怎會為這群與之無關的土冢而替周患出手?”
那門客還要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