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戰馬上已經換過戰甲的小皇帝英姿勃發,手持天子寶劍,眼神凜然的看向飛奔至近前的傳令使。
手持加急密保的傳令使并非蠢人,一眼看到小皇帝指間所佩的天子戒以及高舉在上的天子劍,登時認清了身份,撲通一聲,飛撲下馬,一個猛子跪在了天子近前。
以他的位階,平素是根本不可能見到天子本人的。
因此也并未學過覲見天子的禮儀,只知道唯唯諾諾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地,畢恭畢敬的將手中的加急密信呈遞上去。
小皇帝眼神滿是疑惑,依常理來論,由荊襄鄧觀棋親批的加急線報無論如何也是不會送入滄北的,一般都是送入中土亦或是帝都的……
自從自己下令御駕親征慘遭姜碩截殺而不得不于渭水河畔逃往滄北后,帝都內就被下了嚴令封鎖消息。
尤其是在姜碩推波助瀾的運作下,不僅將知曉陛下失蹤的滿朝文武控制在了一殿之內。
同時還特假以中書令孔繡的名義將那些親眼目睹陛下墜水無蹤的軍卒困于一處,在軍中傳下嚴令禁止半點消息外傳。
在姜碩如此密不透風的嚴加防備之下,帝都有危的消息根本是不可能傳到荊襄七郡的。
那么,為何荊襄七郡的領將不將消息傳入中土帝都,而是特意繞路傳遞到滄北昶州,答案的結果就耐人尋味了,不由得讓小皇帝的心中犯起了嘀咕。
莫非這道情信的來源者乃是帝都之危以及天子寶座爭端的知情者?
緊跟在小皇帝身后的管葉二人互相覷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訝異,不好的預感幾乎同時浮現在二人心頭。
尤其是對局勢審視得最為分明的葉司丞,第一時間以眼色示意其后的四將控制住軍陣穩定,暫停行軍。
而后在小皇帝的允準下將攜帶加急密報的傳信使帶入了中軍大帳。
云孔徐蘇四將整頓軍陣,嚴密防守,確保軍陣中暫時不會起什么異動后,這才齊聚在中軍大帳外等待陛下宣見。
在抵達滄北軍后就并入軍陣編制之內的卓幼安側頭與緊傍在身側的王舉交換了一個眼神,心頭都莫名的升起了些許焦慮。
環顧四方,軍陣雖然仍舊挺立筆直,整齊劃一,可自那一張張茫然不解略掛憂慮的臉上,他二人都讀出了一些不好的情緒。
尤其是像王舉這種老兵油子,更加清楚的知道大軍拔營起寨的關鍵時刻被攔阻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此次傳來的消息足以關乎到整場戰斗的勝敗,甚至意味著局面已經開始失控了。
否則一般的加緊情信都不會嚴重到需要暫緩行軍的地步,尤其是三十萬雄兵這般規模的行軍。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無論是對于軍心士氣的打擊還是對于每一個戰士身上陡增的壓力,都是一場戰爭想要打勝的重大阻礙。
也可以說,直接削減了勝局的關鍵。
古今多少次戰陣敗于軍心不足,士氣不振?
簡直多到不可勝數。
想到此間關節,王舉眼中擔憂更盛,盡量壓低聲音與卓幼安耳語,交換著意見與想法。
但苦于毫無方法,只能看著士氣漸轉低迷而不知所措。
處在中軍大帳外的四將同樣是如此想法,焦急中帶著一絲惶然,哪怕在沙場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他們也忍不住有細汗浸出額頭。
尤其是不甘于沉寂的孔太飛有好幾次都想要附到大帳邊仔細聽一聽其間的動靜,最終都被徐燁云沖給生生拉了回來。
正在帳外“人人自?!?,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的時候,大帳中的氣氛同樣不輕松。
小皇帝的臉上罩了一層強作鎮定的紅暈,肌肉都崩的有些僵硬,他盡量保持平靜的伸出手掌,慢慢從傳令使的手中接過了信箋。
扯開金封,正要展開翻閱,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