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書信上頭的字跡,都是楚和靖很熟悉的。
顧筱菀從前乃是京城里出名的才女,寫得一手好簪花小楷。
從前楚和靖也贊過她的字好看,如今卻只覺得一筆一劃皆是諷刺。
她于書信中抒寫與別的男人的兩情繾綣,追憶他們從前在一起的快活時光,將情詩一句句謄寫,彰顯她對他的思念,到了后面,甚至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話語,其用詞之粗鄙下流,完全不像是出自于一個大家閨秀之手。
楚和靖看了兩頁,便盡數摔了出去,有一張刮過顧筱菀的臉,在她右臉上劃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顧筱菀哭得更厲害幾分。
但是這一回,楚和靖沒有再心軟,他直接將顧筱菀禁足起來,沒有他的吩咐,薔薇園再不許人出入,后院里的一切事情,都交給沈宜安掌管。
顧筱菀哭個不停,抓著他的褲腿不松手,哭訴著她與他從前的感情,結果非但沒有讓他心軟,反而讓他的怒火更添了幾層。
派人將顧筱菀拖下去以后,他便抱緊了沈宜安。
“沈宜安,我最恨被人背叛,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嗎?”
沈宜安輕輕“嗯”了一聲,沒有一丁點猶豫。
楚和靖,對所愛之人,才稱得上是背叛,你我之間早就沒了什么愛情,又怎么會有什么背叛?
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吸取著獨屬于她的清香味道。
“沈宜安,你不會喜歡燕嬰的,對嗎?”他甕聲甕氣開口。
那一瞬間,她猶豫了一下,并沒有馬上回答。
楚和靖抬起頭來,盯著她的眼睛看。
她的沉默讓他有幾分心虛。
不過,她也不慌不忙地與他對視,“楚和靖,你不相信我嗎?”
“當然相信,”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口,“沈宜安,從此以后,我的這顆心,只為你而跳動。”
沈宜安垂眸,輕笑一聲,所有的情緒都被擋在長長的睫毛后頭,誰也看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在感動。
顧筱菀如今被禁足,整個靖王府后院便以沈宜安為尊,她平時要處理的事情,也就多了起來。
好在這些個,她從前都是做過的,也算是得心應手。
不過在她的堅持下,楚和靖還是另給她開了一個院子,二人不再住在一處,也方便那些姨娘去找她。
顧筱菀自打被禁足以后就又哭又鬧,房間里的杯盤碗盞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個,吵著鬧著要見楚和靖。
沈宜安只派人將她房間里的用具都換成了木頭的,隨便她砸。
卿羽聽著這些個消息的時候便有點氣,趁著四下無人,對沈宜安道“小姐,從前您不知道在她手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折辱,現在也不該就這么便宜了她才是,我們也應該好好出出氣!”
“她現在到底還是靖王妃,楚和靖禁足了她,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懲罰,我們要是輕舉妄動,被楚和靖發現了,反而適得其反?!?
卿羽鼓了鼓嘴巴,頗有幾分不滿,“小姐,奴婢就想不通了,這王爺口口聲聲說愛您,離了您活不下去,這輩子只有您才是他心里唯一的妻子,那為什么又對顧筱菀這么好呢?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王爺在她面前,簡直都有點毫無底線了。”
沈宜安垂眸,微微擰眉。
其實卿羽所說的,也是她一直疑惑的。
但是一直到如今,她還沒有找出答案。
一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再過幾天,就是小年了。
燕嬰原本是打算回北燕過年的,但是按楚匡義的意思,是在過年前,就把他和清河郡主的事情給辦了。
禮部查了好幾天黃歷,最后發現除夕當天宜嫁娶,乃是良辰吉日。
楚匡義一聽感覺甚好,佳節之際辦喜事,乃是喜上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