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面上時不時掛著笑,有時候甚至還會和他說兩句冷笑話,他竟然忘記了,在人生前十幾年,秦之亥都不是這般有人氣的樣子,他是大秦的殺神。
剛剛也就是他了,若是換成別人,只怕就身首異處了。
他出了一身冷汗,闔了門出去,才剛走到門口,還未來得及擦汗,就聽得秦之亥在里頭喊道“等一下!等……等那個顧惜月嫁進宣王府你再放她出來。”
秦之亥說著,心里頭煩躁,干脆就將手邊的東西盡數掃落在地。
李高趕緊隔著門應了一聲。
秦之亥又在里頭極為不滿地低聲道“讓那個顧惜月趕緊滾進宣王府,不然就去窯子里伺候男人,讓那個姓顧的自己選!”
李高擦了汗,趕緊應下。
放眼整個秦國,怕也只有秦之亥敢在言辭上如此不敬當今皇上和顧大人。
顧惜月回去以后,的確哭了很久。
她不明白,自己這樣干干凈凈一個姑娘,出身又高貴,縱然相貌比不得顧傾城,那也是個美人兒,怎么就入不得秦扶桑的眼。
她哭了好一會兒,忽然聽得有人在外頭敲門,說是顧大人想要見她。
顧惜月起身洗了臉,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這才往書房而去。
顧定國的出身其實并算不得甚好,當時的顧家在咸陽,只算得上是一個二流氏族,但是他年幼便跟著秦岐,替秦岐立下汗馬功勞,那些見得人見不得人的事情,他都做過不少,是整個咸陽人人皆知,最堅定的保皇派。
從前他乃是秦岐面前最為得寵的臣子,而今也人人都看著他顧家眼熱。
只有他自己知道,顧家如今的日子,已經不如從前好過。
在秦之亥手刃秦蒙的那一刻,他的后脖頸子就已經感知到了幾分涼意,他不知道那把刀未來會不會懸在他頭頂,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秦岐的授意。
年少時,那雙清澈的眸子,如今藏在層層的玉藻后頭,早就看不分明了。
“惜月,”顧定國將自己的思緒拔了回來,看著面前的女兒道,“父親已經找人重新看過,后日便是一個好日子,你便嫁給宣王爺吧,好不好?”
顧惜月的眸子猛地一亮,藏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那一刻,顧定國耳旁卻忽然回蕩起李高的聲音——“顧大人,王爺說了,希望三日內解決此事。”
什么良辰吉日。
他清楚記得自己翻了黃歷,從今日往后再數半個月,黃歷上頭日日寫的都是不宜嫁娶。
可顧惜月卻猜不到這些,她方才經歷了大悲,而今又是大喜。
“父親……女兒……女兒愿意!”
“那就好,”顧定國面上帶著慈祥的笑,“你便回去好好準備吧,嫁妝之類的東西,自有父親幫你安排,你不必擔心。”
顧惜月被這喜訊沖昏了頭腦,甚至沒問顧定國為什么忽然就把大婚的日子提前了。
眼見著顧惜月歡喜跑遠,顧定國方才收回眸子,開始思考起自己要如何和秦扶桑說。
忽而,他心頭也升起了幾分不悅。
說什么說呢,只管找個人去通知他一聲便得了,難道秦扶桑還敢悔婚不成?
顧定國安排的人,很快就到了宣王府。
秦扶桑猛地抓緊了桌角,骨節泛白,眉頭輕輕跳動了一下。
徐福也在一旁蹙眉道“臨時更改婚期,況且還是在后日這樣緊迫,怎可不提前知會一聲?”
徐福是希望秦扶桑娶顧惜月的,但是這顧家未免也太不把宣王府放在眼里了!
顧家派來的人是顧琛生,他是顧家庶長子,顧家無嫡子,他的身份,便很貴重了。
但這種事,顧家只派顧琛生一個人來,顧定國根本不露面,便也代表了對宣王府的輕視。
他微微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