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隨著常樂公公往宮里頭走的路上,顧惜月腦子里仿佛轉過了千萬個念頭。
但好像,她又什么都沒想。
一切都亂糟糟得擰在一起,叫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跪在大殿中央了。
“宣王妃,朕問你,你可曾親眼看到宣王與臺州那邊有所來往,并且將自己的貼身玉佩交給了密探?他與你日常交流中,可曾說過與這相關的話?宣王妃,朕問你,你只管說實話就是。”
程立武跪在那里,忽然心頭浮現起了幾分不安,卻又不知道自己這不安是從何而來。
而九樂公公卻是瞬間懂了。
秦岐這話,乍聽起來只是將剛剛程立武所控訴的重復了一邊,但是他話中兩次強調宣王妃,擺明了是在警示顧惜月認準立場,知道她自己的身份。
顧惜月抖了抖唇,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程立武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昨日的事情來。
她與程立武談完話以后,雖然有幾分羞怯,然還是問道“程大人,您為何那么喜歡顧夫人,為什么對顧夫人那樣好?”
程立武的回答是——“因為她能給我想要的東西。”
這話,和顧筱菀所說如出一轍。
原來,真的是這樣嗎?
只有女人可以給男人想要的東西,才能將男人長久得留在身邊?
她原本以為,她價格秦扶桑以后,會和這京城里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樣。
和家世門楣無關,與功名利祿也無關。
在這個世上,和他們的愛情有關系的,只有風花雪月。
但,好在她還有家世門楣,也可以給秦扶桑功名利祿。
顧惜月深呼吸一口氣,低下頭去道“沒錯,皇上,兒臣確實看得分明。”
“惜月,”秦岐放緩了聲音,“你是朕看著長大的,你是絕對不會在朕面前撒謊的,對嗎?”
常樂公公只覺得秦岐這已經近乎于明示了。
如若顧惜月此刻所說恰好是秦岐想聽的,那他根本就不需要再重復一次。
這一回,連程立武也感知到了幾分不對。
秦岐似乎是有想保秦扶桑的意思。
但若秦扶桑當真被保住,他費盡心機鬧出來的事卻只被輕飄飄地揭過去,那么秦扶桑在朝中地位,便又會水漲船高。
他非但沒有給秦之亥驚喜,反而是給他添堵了。
如此一來,他得罪了秦扶桑,也沒從秦之亥那里討到好處,豈不是兩面不是人?
往后在朝中,便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唯一的辦法,便是徹底將秦扶桑打倒,讓秦岐護無可護!
程立武趕緊對顧惜月使了個眼色。
顧惜月從未參與過這樣的事情。
這些年來,她生活在顧傾城的陰影之下,以為自己的寂寂無名是因為她的低調與內斂,以為顧傾城空有一張臉而無腦子。
可是她沒想過,其實她本身比顧傾城也多不了多少腦子,更重要的是,她也并不比顧傾城難看多少。
她不及顧傾城的地方,便是沒有她那份張狂的自信。
傾城。
惜月。
也許從起名字開始,所有的一切都預見了結局。
“自然,”顧惜月強行壓制住自己的顫抖,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地沉穩,“兒臣不會騙父皇。”
“好,宣王……”
秦岐看向秦扶桑,“事已至此,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兒臣是冤枉的,這些事情,兒臣一概不知,”秦扶桑坦蕩看向秦岐,“兒臣從未與顧惜月說過什么朝政上的事情,更沒有在她面前接見過什么密探,那塊玉佩也的確是前幾天遺失了,兒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