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沉默著,并不著急。
很多時候,人也許并不需要安慰與共情,他們只是想靜靜地待一會兒,卻又不想過于孤單。
過了好一會兒,沈宜安才緩緩道“秦扶桑,你有沒有原諒他們?”
“從未,永不。”秦扶桑道。
不過片刻之后,他又道“沈宜安,當年之事楚和靖也許當真是有苦衷,你可以不必和他在一起,也可以不原諒他,但是你應該放過你自己。”
“我痛恨他們倆,因為他們毀了我的一生,也許在她臨死前,我曾經原諒過她,但那也興許只有一瞬間,因為很快她就用實際行動告訴我,我的原諒她根本就不在乎,甚至說不定還覺得很可笑,因為當年被她拋棄的那個孩子,現如今還會被她利用與算計,她說不定還覺得自己很聰明呢,我所謂的諒解,在她看來,不值一提,而我多年來的心結,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解開,可是沈宜安,你不一樣。”
不管當時出于何種目的,至少現在楚和靖是真的在為沈宜安做事,也是真的想求得她的原諒。
“我并非為他求情,沈宜安,”秦扶桑輕聲道,“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但我是可以理解你的,我不是想說叫你原諒他,我只是想說,算了吧。”
算了吧。
如果你沒有非要報復的心,便不必再執著于從前的仇恨,不如就這么算了,不是原諒他,而是和自己和解。
是的,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大約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當初沈宜安那么愛楚和靖,現下楚和靖又這么愛沈宜安,為什么他們倆不能重新在一起。
明明他有苦衷,甚至也解釋過多次,道歉過多次。
甚至很多個深夜,沈宜安自己也都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她無法原諒,永遠也沒有辦法原諒。
“我都知道……”沈宜安捂住臉,輕輕嗚咽著,“我也想過不如就這么算了,只當沒有過這個人,也沒有過那些經歷,可是不行,秦扶桑,也許那些事情可以淡忘,但它留下來的傷痕永遠都會歷歷在目,看得見的地方,看不見的地方……”
正因為如此,秦扶桑難能輕信別人,沈宜安也很難敞開心扉去愛。
人這一輩子,徹徹底底被傷害一次,被自己最親近的人背叛一次,就足夠用一生去治愈了。
“我是想過重新開始去愛,我想過放過從前的事情,但是秦扶桑,他一出現,一切就都土崩瓦解。”
沈宜安慘淡一笑,“也許我這一輩子注定在仇恨中渡過,注定要與他糾纏不清,直到我們其中的一個,死在不甘或者是仇恨里。”
“沈宜安,”秦扶桑驟然抓住她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只要你不想,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真的嗎?”她的眸子里有什么亮晶晶的東西,像是淚光,又像是星星。
“是的。”他堅定點頭。
沈宜安輕聲一笑,不知是何意。
她將頭埋進自己的膝蓋里,仿佛蜷縮成一團,可以給她安全感。
“秦扶桑,這青海,不是我的家。”
她悶聲悶氣開口。
當年仇牧起許給她那樣好一個夢,以至于仇牧起去世以后,她還是想實現這個夢。
但是恐怕不行了。
哥哥,青海沒有你,不是我的家。
對不起,哥哥。
你所打下的青海,我不能親自替你守護了。
秦扶桑輕輕嘆息,抬手想要撫上沈宜安的后頸。
他想說,沒事的沈宜安,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
這江山如斯大,于我心中,不過你腳下半寸土地。
可他那句話還未說出來,門就忽然被人撞開。
穿著紅色衣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