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站在窗前,看著緩緩走來的白衣青年,眼里閃過一抹贊賞之色。
雖說青年來的有點晚,但所做出的成就,連他都覺得很意外。
縱然他對這名青年再如何有信心,認為他能登上七層樓,那也需要時間,三個月都已經極為勉強,卻沒想到事實竟然如此夸張。
一日之間登上七層樓,確實無與倫比。
今后有無來者尚未可知,但至今來說毫無疑問的前無古人。
寧白峰走到窗前。
從這里可以俯瞰群山,甚至能清晰看見下方云臺,以及云臺上的眾人。
然而下方的無數人,似乎并不能看見他們。
靜靜看著窗外,寧白峰沉吟片刻,緩緩道:“七層樓,有些高。為什么?”
這是兩句話,有些前言不搭后語。
閣主卻很明白,這兩句話是什么意思,他輕笑道:“站得高,才能看得遠。年青人就該頭角崢嶸,韜光養晦,那是我們這些老不死才干的事情。”
寧白峰問道:“這就是那塊崢嶸碑的由來?”
閣主誠實的回答道:“是。”
寧白峰陷入沉默。
盡管不知道外面形勢如何,但是當他踏上七層樓,看見窗外景象后,他便想明白了一些事。
眾人登閣五層,已然令人矚目,六層雖未有人上來,只是因為登閣之人里沒有劍坯境大劍修而已,若是只讓他登上六層樓,雖然足夠令人吃驚,卻也算不得驚世駭俗。
然而閣主卻要他登上七層樓,這樣的做法就有些離譜。
姜楓曾經說讓他登樓時,希望他能一鳴驚人。
如今驚人是做到了,卻如同五雷轟頂,驚地眾人外焦里嫩。
在登樓的時候,寧白峰數次回頭望后,想的便是可以順著石板路走回去。
然而當看到閣主,以及聽到剛剛閣主那番話后,他知道,哪怕他不想登上七層樓,閣主也有辦法讓他就范,就算想往回走,估計也出不去。
甚至往深處去想,無論他沿著石板路向前還是向后,都照樣是在登樓。
最終的目的地,只可能是七層樓。
這樣的結果,直接就讓他站在風口浪尖上。
如果可以選,寧白峰寧愿一直默默無聞下去,安安靜靜做自己想做的事。
然而自從來到回元山之后,閣主的每次動作,都讓自己站在人群最顯眼的位置。
當初的劍池首席敕令,云臺上準許裴千山論劍,現在的登上七層樓。
這些事情,全都有閣主的意思在其中。
或者說,全都是閣主的陽謀。
逼著他光彩奪目。
這就是為何剛剛他會說七層樓太高,又問閣主為什么的原因。
寧白峰抬起頭,鄭重問道:“蘇老是否來過這里?”
閣主點點頭,“那次天穹的異象之后,來過兩次,你的身份訊息,就是得自于他。”
“兩次?!”寧白峰有些詫異,“卷宗血名就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閣主笑道:“確實是兩次,第一次是與師叔商議飛升,第二次是商議你的事。”
寧白峰心道,果然如此。
當初卷宗血名之事后,他就已經有所猜測,此時親口得到證實,心里有種無法言語的感覺。
寧白峰澀聲道:“桃林一事,真的就是他算準,預備的后手?”
閣主搖搖頭,“無人能算的如此之準,圣人也不行,卷宗血名只是碰巧而已。”
寧白峰苦笑。
碰巧,真就碰的如此之巧。
閣主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卷軸上,微笑道:“事實上,若非你一直隨身帶著這幅夫子授業圖,我都不知道你來了回元山。”
寧白峰愣了一下,將手中畫卷舉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