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小院外,有個鶴發童顏的老人站在林間小路旁,隔著竹林間隙,看著遠處劍池上那些練劍的劍池弟子。
一家宗門是否興盛,不在于有多少頂尖修士,而是要看最底層的弟子。
吳河看著那些勤奮練劍的弟子,心中感嘆,難怪會有寧白峰這樣如此出色的后輩。
“讓吳老久等了,實在抱歉。”
有道聲音從竹林小路另一處傳來,將吳河的沉思打斷。
吳河轉過頭,看著這個干凈清朗的年青人,暗自贊嘆。
數年前相見時,還是在螺舟上,那時的年青人才剛剛從少年轉向青年,臉上依舊帶著青澀。
而此時,那個意志堅定還未束發的弱冠青年,已然是一宗首徒,名揚四方。
人間世事,變化之大莫過于此。
吳河欣慰地笑了笑,“數年未見,寧公子愈發風采照人啊。”
寧白峰暗自苦笑,無奈道:“吳老可別再打趣我了。進來坐吧,吳老大老遠過來,卻在院外等那么久,這要是讓長衛知道,估計要破口大罵了。”
吳河并未在意,樂呵呵的笑著跟進院子。
“我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你送清都的人離開,未免驚擾,故而沒有開口。院外靜等,看看回元山景色也不錯。”
走動間,吳河瞥見青年腰間那只酒壺,輕聲笑道:“寧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喜歡喝酒?”
寧白峰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無奈嘆了口氣。
非我所愿,實是無奈罷了。
將吳河引到石桌邊坐下,寧白峰取出茶杯,倒滿酒,說道:“吳老來了直接在院子里歇息就好,非得在外面等,這不是故意讓我鬧笑話么。”
吳河端起杯,輕輕喝了一口,笑道:“能看你笑話的機會實屬罕見,更何況以你現在的身份,恐怕沒人敢笑話你。”
“停停停,吳老,咱能不說這事兒么。”
寧白峰一聽這話,瞬間頭就大。
被閣主坑了這么一手,他是一點門都沒有,護道人坑自己的所護之人,估計也就閣主干得出來。
吳河看他一臉無奈,顯然不是故作如此,雖有些詫異,但卻并未多想,岔開話題道:“寧公子與清都關系很好?”
寧白峰喝了口酒,點頭道:“實際上與清都宮權老前輩有些交情,后來因為一場變故成了清都供奉。”
他沒打算隱瞞什么,畢竟他與清都的關系,只要去見聞堂一查,就能一清二楚,沒必要藏著掖著。
吳河捏住杯子的手一頓,詫異道:“宮權?釣客宮權?”
寧白峰愣了愣。
釣客宮權?沒聽說宮老還有這稱號。
吳河見他如此神情,立即說道:“有句老話講,天下釣友是一家,從的便是雜家。當年我還年輕時,曾在清都外釣魚,受過釣客宮權的指點,當時還有個出身攔江舫人,三人坐舟沿江垂釣,一直從潛龍淵釣到洞陽湖微山。”
寧白峰暗自咂舌,這未免也太湊巧了些。
在天淵里與宮權結識,卻又與枯榮釣叟結怨,轉過頭來卻發現,居然與萬里之外的吳河有絲絲縷縷的聯系。
吳河有些回憶道:“我手中的這只‘綠螢’釣竿,雖比不上釣龍竿,卻也是當年離別時,宮權兄弟所贈,至今想來我們已經數百年未見。”
說到這里,吳河詢問道:“不知宮權兄弟如今情況如何?想來跟我一樣,已經垂垂老矣。”
寧白峰黯然的嘆口氣,“老前輩已于兩年多前坐化了。”
隨后寧白峰又接了一句,“攔江舫枯榮釣叟也已經因為一場變故,死了。”
吳河神色一暗,默默端起杯,一口飲盡。
然而這酒乃是火蓮酒,猛烈異常,寧白峰這樣鯨吸牛飲都還有些不適,吳老驟然猛喝,直接被嗆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