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兩人的手臂,哽咽著叫喊道。
“青牛!哎……什么都別說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頭上包著汗巾,身穿短衫的彭富山,緊緊摟住兒子的肩膀,不住地點(diǎn)頭含笑道,眼角微微泛起晶瑩的淚花。
彭富山的身材,本也是極為精壯,只是與摟著的彭青牛相比,還是要矮上了一個(gè)頭。
此刻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就猶如一頭年邁的老牛簇?fù)碇?dāng)壯年,黑黑壯壯的小牛犢般。
而彭青牛的母親‘李氏’看起來就比較普通了,和一般的鄉(xiāng)下婦女一樣,相貌樸實(shí)。
此刻李氏早已趴在兒子的懷里,哭得宛如一個(gè)泣不成聲的淚人,不停地抽泣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四周圍觀的村民見狀,也紛紛有所動(dòng)容。望著這看著長大的,如今也已四年未見的彭青牛,不勝唏噓。
……
……
夜晚,漆黑的夜幕罩下,籠罩住這片大山里的每一寸土地時(shí)。
鄉(xiāng)下的夜晚是安靜的,黑黢黢的,有火光的地方便代表著住有人家。萬家燈火,恰如黑夜中停靠的無數(shù)螢火蟲,蟄伏于這綿延千里的十萬深山之中。
今夜,屬于彭青牛他們家的那幾間茅草屋,炊煙熄滅得要比往常遲一些。
此時(shí),從其中一間茅草屋的柴門口處,還依稀能看見零星的火光。
在其中一間較為狹小的茅屋里,彭青牛此時(shí)正睜大著一雙漆黑的眼睛,躺在身下破舊的竹床上,直直地望著頭頂茅草蓋的破屋頂。
身上蓋著的舊棉被,已呈暗黃色,早也看不出它原來的本來面目,還若有若無地散發(fā)著淡淡的霉味。
離床大約半丈的地方,是一堵黃泥砌成的爛泥墻,因?yàn)闀r(shí)間久遠(yuǎn)的緣故,墻上早裂開了幾道細(xì)長的口子。
從這些狹長的裂口中,隱隱約約的照映出幾道通紅的火光,那是從隔壁灶房的火爐里傳進(jìn)來的。
“孩兒他爹……明早你去請隔壁村的陳瓦匠來一趟吧。青伢子那屋這四年里不住人,早就破爛得不成樣子了!”
彭青牛的母親‘李氏’一邊鏟著大鍋里明早喂豬用的豬食,一邊朝正在爐膛邊燒火的彭富山,大聲說道。
“噓……你小聲點(diǎn)!”
“我就說嘛……青牛他趕了一天的路,好好休息一下才是緊要的,咱們晚飯將就著吃了。”
“你倒好,非要去殺豬宰雞的,一頓晚飯直到現(xiàn)在才吃完。這不,如今還得準(zhǔn)備明天的豬食,只怕這么一鬧騰,青牛別想睡得清靜了!”
彭富山頷首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起手中的木柴,又扔了幾根進(jìn)火爐里,頗有幾分怨氣的埋怨道。
“去去去!你懂什么,明天吃明天的,今天吃今天的,這有什么要緊!”
“你要還有力氣,把爐子里的火再燒旺些。哼,要你多嘴!”李氏忿忿不平的叫嚷道。
不過,她還是將手中翻炒豬食的進(jìn)度加快了一些。
瞪著一對漆黑如墨的眼珠,彭青牛愣愣的注視著頭頂上的破爛房梁,耳邊傳來時(shí)有時(shí)無的隔壁灶房里父母的談話聲。
他輾轉(zhuǎn)翻了個(gè)身,引得身下的竹板床,又是一陣“嘎吱”“嘎吱”的亂搖。
顯然是這張小時(shí)候睡覺用的竹板床,早已承受不住他如今壯如牛犢的大身板了。
側(cè)躺著面向那堵爛泥墻,一只蟑螂恰好從墻間的縫隙鉆了出來,彭青牛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啪!”地一聲給打了上去。
“哎!”
直到將那只蟑螂打了個(gè)稀爛,彭青牛面無表情的臉上,這才終于浮起一絲的波瀾,他長嘆一聲。
不知為何,如今四年沒回到家,再回到這個(gè)自己曾居住過十幾年的破爛小屋時(shí),彭青牛卻是始終無法寧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