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急忙解釋道:“不是不是,這位是大商的七殿下,是仙兒祖宗讓我帶來的。”
“怎么會...”
小夕揚了揚密信道:“好啦,我有仙兒祖宗的密信,不和你說了,要去找慧心老祖宗了?!?
夏極隨著她走在這狐族的村落里,狐貍不算多,但草草看過去,也有數千只,都是化了形的。
一路上,化作俊男美女的狐貍精都好奇地跑過來看他,俊男狐貍精們還好,但是美女狐貍精們都不時地拋著媚眼,甚至還有和小夕相熟地跑出來問這是哪家的玉面小郎君,更有大膽的直接從對面迎來拋個媚眼,嗲嗲地問上一句“郎君今晚有沒有空”。
狐貍們大多不會彼此結為道侶,而是想找個良人過一輩子。
妖本身就覺著人是萬靈之長,而妖比人天生低了一等,所以才會努力修煉成人,而成了人形后更是只想著真正地融入人類社會,懂善惡禮法,所以才會苦讀書文。
未幾。
小夕已經帶著夏極來到了一處大院落前,她先跑進去遞交了胡仙兒的書信,然后才出來道:“殿下,慧心老祖宗請您進去。”
夏極走入屋舍,與他想象的場景很不同,
那是一個美艷的女尼,
女尼內著灰色僧袍,外籠月白紗衣,挑著青燈正在翻閱經文,
看到他時,女尼抬頭看向他,微笑著起身,
然后直接走向了夏極,走到他面前時,女尼卻不停下,繞著夏極走了三圈,走完之后,她坐回茶幾前道:“殿下說得出一句,貧尼便解了紗衣?!?
顯然,這狐貍癡迷于佛法,如今竟于自己打著禪機。
禪機無頭無尾,無有邏輯。
這三可以說是貪嗔癡三毒,也可說是三法印,可以說是一切,也可以說什么都不是,說是一物即不中,既然不中又如何破禪機?
美艷女尼看著這位殿下,她已從須彌九峰的樹妖處知曉了這位的存在,
只是她還頗為疑惑,
若是老僧或是大能通曉禪機,那倒算正常,
但這皇子不過十七,即便再有大智慧大閱歷,但終究年歲所限,如何能被樹妖傳的神乎其神,談吐之間竟以“一塵不染,十分佛陀”去形容?
所以,她根本不服這個皇子,所以才出了這么一道題目,若只是個浪得虛名的凡夫俗子,她也不會客氣,即便有胡仙兒的信,她也不會帶這皇子去看狐族的重要藏書。
而,這題根本無解。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題。
為什么繞三圈不重要,紗衣解不解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答案存乎于心,而心卻又變幻無常,不管猜了什么,便都是錯,若是錯了,便是失敗。
然而年輕的皇子卻也露出了微笑,他輕聲道:“我已經知道正確答案了。”
美艷女尼一愣,然后嚴肅道:“請殿下出示?!?
夏極運著禪法,伸出了食指,指間禪意盎然,他淡淡道:“便是這個。”
美艷女尼看著他的手指,先是愕然,旋即,面色變了。
驟然間,她只覺這指上氣象萬千,自己剛剛萬千心思都化作了一幕幕實景,在那手指上呈現而出。
那手指仿如幻變無常的心,又仿如千萬眾生的生往異滅,
再一念那手指又化作了山中出岫云霧,倦回歸鳥,
再一念又成了原上尸山血海,佇立魔佛,
再一念又仿如燈下千疊經文,百年孤影...
短短一愣的時間里,自己所有的念頭,甚至百載苦思都也落在那指頭上。
然后那一根手指又屈下了,沒有了。
萬法歸一,所有的答案都歸于了這個一。
所以她為什么要轉三圈,又什么說要脫紗衣都歸于了這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