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最后一場比試是手談。
北商派出的乃是儒門八奇的老師,那一位曾經(jīng)折服了大奇,以定水珠攻破了皇都,之后又以定水珠攻破了橫江城的白發(fā)老者。
大周這邊毫無疑問,只能是夏極出場。
這一局比的乃是對于戰(zhàn)略理解,以及棋術(shù),博弈心性等。
山巔云霧繚繞,隱約可見坐在石邊對弈的兩人。
只不過相比于前兩場對決,這一場眾人根本無法觀戰(zhàn),甚至連靠近也做不到。
只能隱約看著那兩道靜坐的身影,在博弈著這決定天下走向的一局。
對弈的兩人,起初落子都極快。
但越是往后,落子越慢。
甚至有時候一子需要間隔半個時辰,甚至一個時辰。
然而,無人催促,無人開口說話,當(dāng)一人思考如何落子時,另一人便是安靜地閉目等待。
三天三夜后。
手談結(jié)束了。
儒門老者疲憊地嘆了口氣,繼而神色恢復(fù)平和,起身向著那靜坐的身影微微欠身行禮。
按年齡,他一定比眼前這夫子要年長。
但達(dá)者為師。
夫子不僅是達(dá)者,更是圣者。
更何況,這樣的圣人,也許壽元并不會長久了。
自己的棋力如何,自己最清楚,今日之前,他雖是自謙,卻始終認(rèn)為自己當(dāng)是天下無敵。
但今日卻敗了。
夫子強大,在經(jīng)歷了種種殺伐后,勝過自己半子。
儒門老者是知道自己是有多疲憊的,這簡直比親身經(jīng)歷了十場大戰(zhàn)都累,心神俱疲。
夫子絕不會比自己好過,何況他前日才折損了十年壽元。
這一局
怕是又折了他不少壽命了。
儒門老者看著面前的男人
他與自己一樣,都是滿頭白發(fā)了。
儒門老者禁不住重新坐了下來,他心中有著一種奇異的悸動。
這應(yīng)該是他第一次見夫子,估計也是最后一次了,而當(dāng)他走下這山峰宣布結(jié)果時,這一幕注定會被寫在史書上,更會成為說書人一拍驚堂木后的精彩故事,亦或是才子才女吟詩作對時可用的典故。
所以,儒門老者才重新坐下,他想細(xì)細(xì)品味此刻這坐在歷史長河里,見證歷史長河拐角的這一刻。
儒門老者忽地從懷中取出青花瓷杯,此杯能被他收藏,必是價值連城。
他又取出一個小小的茶罐,抖抖索索地倒了些茶葉入杯中。
每抖落一星,都好似要了他的命一般。
繼而,儒門老者抬起左手,微微一卷,曾經(jīng)覆滅了不知多少生靈的幽藍(lán)寶珠頓時浮于五指之上,繼而那幽藍(lán)寶珠里滲出了極度純粹的水流,向著茶杯而去。
老者右手虛托著那潺潺破空之水,水在半空便已燒開,待落到茶杯中時,已是滾水。
一股茶香騰騰而起,沁人心脾。
茶泡完。
老者雙手托到夏極面前,道“請夫子用茶。”
夏極也不客氣,直接接了過來,輕輕聞了聞,只是聞上一下,便覺得精神恢復(fù)了許多,軀體有著前所未有的輕松。
儒門老者道“我顏慍平生閱人無數(shù),倒是第一次見到夫子這般的人了,今日一別,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了。”
夏極道“顏先生也當(dāng)北去吧?”
顏慍道“自然。”
兩人沉默了下。
顏慍忽道“夫子何以至此?莫非毫無私心乎?”
夏極笑著搖搖頭。
顏慍也忽然醒悟,也撫掌笑道“倒是我落了下乘了,哈哈,夫子氣量之大,顏慍佩服。成仁取義,身體力行而作天下之表率,顏慍看過夫子寫的書,也學(xué)過夫子書中的東西,如今臨別,當(dāng)是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