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然后把他的所有吞噬殆盡。
如若那些人知道劉翊一個月不回宮,可能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劉翊聽了這話,只是笑了笑“朕還不想這半個月就死。如若朕不去樟州取藥,恐怕朕會挨不過這半個月,到時候的燕國也只是拱手送人。還不如用這一個月去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活下去,至于朝堂局勢還是以后再說吧。”
聽到劉翊說自己還能活半個月,莊善方頓時雙眼瞪大如明珠,說道“陛下,您正值壯年,而且身強體壯的,怎么會……”
莊善方欲言又止。
劉翊此刻并沒有憂愁地皺眉,反而露出了一種久違的輕松表情,語氣里帶著一些難得的溫柔“剛剛那一箭上,被人淬了九環毒,很難解。我現在得到的這些,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其實我原來是只想當個閑散王爺的,但是因為延君的幸福,我愿意奮力一搏。我如若就這樣死了,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延君。新皇登基,勢必容不下舊宮嬪妃。她現在身后沒有勢力不說,還與岳王結了梁子,我怕如果我真的駕崩,岳王奪位,他必定不會放過延君的。”
劉翊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稱呼過許延君了。
人前他是帝王,有不少的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導致他不能對許延君這般的親昵,只能故作冷淡。
而又有多少時間是留給他自己的呢?只有睡夢中的片刻吧。
只有在睡夢之中,才沒有任何人能干預他的所思所想,他沒有顧慮,他可以在睡夢中我行我素,不用擔心受到任何處罰,不用擔心走錯一步就萬劫不復。
睡夢安逸,所以才有人愿意長睡不復醒。
聽到劉翊說那個毒很難解,莊善方不自覺的低下了腦袋,眼眶微濕。
他不敢想面前的君主竟然二十九歲就要面臨死亡,多少人三十歲才成家、才開始有所作為。
劉翊雖然說登基有十一年了,但是這正是他作為帝王要開疆擴土的好年紀,如若就這樣死了,著實可惜。而且劉翊對很多東西的見解、對事物的操控遠勝過先帝。
這樣一位英皇,不應該就這樣早逝。
劉翊忽然伸出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去握住莊善方垂下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如若朕真的去了,麻煩你帶人護著皇后逃離皇宮,去那個密宅,院子里有棵銀杏樹。如果銀子不夠了,就去樹下挖,朕藏了一個小木箱,里面是朕當益王時攢下的銀票。”
不止為何,劉翊的雙眼竟然變得有些濕潤,他哀嘆了一口氣,細聲說道“當王爺,畢竟活在別人之下,朝不保夕,如若有一天出了事情,還是要有些銀子備著,保自己后半生無憂。登基之后,一直以為這些銀票用不上了,竟然想不到還有這樣一天。”
他抓著莊善方的手不經顫抖了起來,他這一刻才發現原來自己無所謂的命是這樣的重要,一切只因為許延君。
一切只因為許延君,那個現在對自己恨多于愛的女人,那個以為自己與她有著枕干之讎的女人。
莊善方聽完劉翊的話,便立即跪了下來,俯首道“微臣哪怕赴湯蹈火,也一定會護皇后周全。”
莊善方強忍著淚水,他努力的在調整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有些顫動。
他做暗衛這些年,從未流過一滴淚,哪怕有人將劍刺入他的胸部,砍斷他的一根肋骨,他依舊強忍著站起來與敵人作戰,并未流下過一滴淚。
但是就像莊善方這樣剛毅的俠士,往往能讓他們流淚的只有感情。
對他們而言,疼痛就像大漠里的疾風,吹不倒他們,只會讓他們更加剛毅。但是情感就如水一般柔情,慢慢的滲入他們的鼻腔、他們的肺腑,讓他們窒息而死。
片刻間,劉翊的眼睛中又透露出了幾分剛毅,剛剛逼到眼眶的淚忽然間猶如入了冬的松鼠一般,全然藏了回去,冷言道“你吩咐人回宮去通知常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