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色的夕陽斂去最后的光芒,夜色從地天相接處漫上穹頂,黑暗覆蓋住蒼穹。
數艘大船在海河上一字排開,船上的投石架上裝著木箱大小的火藥包,對著下面的士族叛民嚴陣以待。
李承乾身體筆挺站在船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下面跪著的十余萬百姓,心里殺機彌漫。
一眾文武大臣神情肅穆地站在他身后,等著李承乾發話。
今天是李承乾自穿越以來第二次經歷性命之危,第一次是李泰張亮在魏征門口設伏,那一次他險些喪命。
事后李泰的所有同黨,李承乾一個不留地全部殺掉。
李承乾想起剛才,他站在數萬懵懵懂懂的百姓中間,百姓們隨時可能被人挑撥對他群起而攻之,心里就不寒而栗。
這些百姓李承乾沒有辦法殺干凈,但是河北道的士族,一定要血流成河。
想定這些,李承乾轉過身來看著李義府道:“李義府孤王現在封你為幽州大行臺刑部尚書,調丘神績為幽州大行臺刑部左侍郎,你們全力徹查河北道士族謀反案。”
“臣遵旨!”
“郝處俊你以幽州大行臺戶部尚書檢校天津刺史,全面負責天津開墾的一切政務。”
郝處俊一聽見李承乾叫他,就躬身行禮,只待李李承乾說完就遵旨卻聽見“天津”兩字,不由問道:“太子殿下,這‘天津’是哪里啊?”
李承乾伸手往東一指,道:“就是這里,幾十萬人的轄區你隨便劃,劃好了報大行臺,孤王直接下旨。”
“臣遵旨。”郝處俊躬身行禮。
“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所有叛賊務必全部揪出。”
李承乾說罷轉身緩緩離開,去蘇定方為他準備的船殿休息。
眾臣都知道李承乾這一次動了真怒,不敢待慢,李義府當夜就審出河北道諸家士族參與謀反的詳情,三天后從十多萬百姓中,抓出一萬多參與謀反的人。
李義府帶著案卷,押著犯人,火速去幽州匯報。
……
幽州行宮外,在離行宮大門口十丈遠的空地上,密密麻麻跪著百十個士族士紳。
李義府覺得他這么快的速度揪出主犯和一干從犯,再怎么說也算是大功一件。
可是一見著李承乾,李義府就傻了。
因為有人比他快,不但把一干主犯送了來,還把一些從犯的家屬都送到幽州來。
“河北道諸士族斷尾求生了。”
李承乾臉色陰沉地道。
李義府看罷河北道諸士族送來的名單,對李承乾道:“也算他們識相,沒有敢把謀逆的主犯隱匿起來。”
李承乾不由提高聲音道:“可是他們把這些人的財產,全都隱匿起來了!”
這是李承乾最不能忍受的,到了這一步,這些士族還糊弄他,想一毛不拔地推出幾十萬一無所有的貧民。
如果不趁士族現在虛弱時一棍子打死,那就不是李承乾。
李義府聞言一怔,沉聲道:“這就過份了。”
李義府說罷瞇起雙眼,低聲道:“臣以為他們或者也參與了謀反?”
李承乾聽了這話,才緩和神色道:“你先暗中調查,找到罪證不要立時發作,等長安城的消息。”
“臣遵旨。”
李義府知道李承乾已經另外布下了局,便出了行宮暗中行事。
李承乾和李義府心里都清楚,栽贓陷害,很難用在這些大族身上。
唐朝時朝廷不允許百姓共同祭奠五代以上的祖宗,一個家族到了一定的程度必然分宗,分宗后族譜都不在一起了,怎么能一起論罪?
但是河北道諸士族為了團結對外,他們分宗之后往往選一位主祭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