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過去后,天也未曾回暖。
陳琛端坐在蔡府書房中,蔡琰在一旁撥弄著一架古琴。
蔡邕今天被臨時叫去上朝了,陳閑也是,似乎今日朝野上下的官員勛爵都前往這洛陽中央那座華麗的宮殿去了。
“今早爹爹走得真著急,也沒有交代我們今天讀什么書。”
蔡琰輕輕地撥弄著古琴,對于這具古琴,她一直都是頗為喜歡的,今天蔡邕不在家,她就想著肆無忌憚地多玩一會,甚至連陳琛帶過來的街上買的零食也沒有怎么動,一整天就干坐在古琴前試彈了。
“應該是有大事了。”
陳琛沾了沾筆墨,在紙上繼續臨摹蔡邕的飛白體,作為弟子,老師的字體也是必學的項目之一,哪怕你以后不用這種字體,也至少也得掌握,更何況,蔡邕是飛白體的創造者,如果他的關門弟子連飛白體都不會寫,豈不是尷尬得很?
今天二月已經快過了,前幾日宮闈里的喧鬧聲,陳琛在夜里也聽見了,他是知道那是發生了何事,但是這個時候,明哲保身為上,自然就不會出去摻活。
洛陽城的消息封鎖得及時,百姓大多還不太清楚,但是今日既然臨時朝會,想必是從四方傳來的消息已經壓不住了。
這個時候,如果沒差錯的話。
前些日子的動亂,應該就是唐周告密,馬元義被擒鬧出來的動靜。
馬元義被擒之后被送往洛陽車裂,而洛陽城內的黃巾信徒也有數千之眾,馬元義是黃巾大方統領,洛陽城里的信徒自然會為了救出馬元義而付出一切。
但是在這洛陽城里,有多少禁軍?
哪怕是這些禁軍不少都成了廢物,也不是那數千黃巾信徒可以逆得了天的。而收了馬元義的錢財而作為內應的中常侍封谞和徐奉,也被一并抓拿。
按照事情發展順序,今天開朝會,應該是為了派人前往冀州抓拿張角的時候,發現各地都起義了,需要派大軍鎮壓,應該是要選定出征的人選和分部吧。
“能有什么大事,連爹爹都叫上了。”
蔡琰嘟嚷著,手里撥琴弦的手都重了幾分。
對于她來說,蔡邕上朝帶回來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哪怕平日里無事發生居多,可是在她的印象里,如今朝廷的朝會,不是一個好地方。
“好好彈琴,剛剛手重了,音也錯了。”
陳琛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字帖和老師的字帖,他要看出二者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差別大。
“知道了,知道了。”
蔡琰重新沉下心來彈琴,陳琛在的時候,她彈琴錯個音都能被揪出來,到底是誰學琴的時間久呢!
一縷檀香青煙順著銅樽往上慢慢飄浮,這蔡府的平靜祥和,似乎于這天下的紛亂格格不入。
“洛陽那邊傳來的消息如何?”
張角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剛剛調配好了自己這肺病的湯藥,一口飲盡,唇齒間盡是苦澀。
他隨手放下了盛藥的木碗,詢問了一頭撞進帳篷里來的信徒。
“天師,馬渠帥他他”
來者涕淚俱下,驚恐難言,放下了湯碗的張角有些心驚,心中早已有了不詳之感,但是在沒有親耳聽到確認之前他不想就這么承認心中那個想法,他重新抓起了木碗。
“元義他如何?”
張角沉聲問道。
“洛陽車裂”
“洛陽信徒,十死無生!”
來報信的信徒將腦袋深深地埋進了地里,對于他來說,馬元義曾經親自教授過他一些武藝,而前去洛陽傳教的信眾里,有著他的兄弟,這個消息對于他而言,也是個沉痛的打擊。
可是,有誰會在意他的感受?
他只不過是這亂世中的一個小人物,一個工具人而已。
“你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