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也都成了用血繪成的絕美山河圖鑒。
“半個時辰后再上?!?
賀若古交代了身旁的將領一聲,自己帶著賀若伊扎打馬回了剛剛打好的帳中。
他相信就這么連番車輪戰,雁門關今日之內必然能夠拿下。
只要拿下了雁門關和張通這塊硬骨頭,沒有了地勢之險,他鮮卑大軍一定能夠輕松地縱橫北并州。
“呼”
賀若古吹了吹剛剛熱好的羊奶酒,準備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他決定休息一段時間,等待雁門關被拿下。
耳朵聽聞的喊殺聲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噪音,他倒是好好地休息了挺久。
而鮮卑大軍朝著雁門關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沖擊。
數日之后,雖然還是被逼退,但是所僵持的時間越來越久,雁門關上還站著的士卒,已經不足半數。
而且這半數中,健全的人又不足半數。
張通的左臂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但是他仍然精神炯炯地用右手單臂拄著大刀,挺立在雁門關上,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日了。
雁門關下鮮卑人的頭顱堆積成一座座小山,那是張通讓士卒們將關上的尸體丟下去,頭顱割下來拋到路上,以作震懾。
八百雁門守軍,借以地勢之險、擂木滾石之威,憑一股氣,殺了近千余鮮卑勇士。
哪怕編制已經崩潰了大半,但是雁門守軍還是沒有散了氣勢。
他們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挽弓。
一個個跟隨張通一起拄著大刀,站在城墻上的每個豁口,宛若一尊尊戰神。
“該拿下了?!?
賀若古披上了坎肩,看著那橫尸遍野的雁門關下。
他一直在等待,只是沒想到這些漢人能夠不休不息連戰七日六夜。
不過這次攻關也該結束了。
賀若古提起了自己的狼刀,那是他年少時連殺七匹狼的長刀。
他要用這把刀取下張通的首級,打開馳騁并州的大門。
“沖鋒!”
賀若古面若冰霜,一到戰爭,他便如同失去了人性一般,像一尊冷面修羅。
張通沒有動,他是用兩把斷掉的長槍拄在身后撐住自己的身體的,他只會揮刀了。
賀若古的黑馬,馬蹄踐踏在雁門關下鮮卑人的尸體上,原本用以震懾的尸體,成了賀若古可以直接躍馬上關的踏板。
“砰!”
“噗呲!”
賀若古的馬停在了雁門關上。
張通的身體仍然矗立在雁門關上。
他的頭顱摔落在石磚,轱轆滾動著。
張通,雁門馬邑張家,雁門關守將,年四十,以身殉國,終身未娶。
七尺身,終許國。
十五戍邊,三十欲還,四十死邊關。
一生無將軍之名,卻有將軍之實,張通無愧于雁門鐵壁之名。
賀若古回馬看到了張通背后的那已經扎入體內的兩桿長槍,伴隨著鮮卑人的喊殺聲,雁門關八百士卒,隕落于七日之內。
賀若古下了馬,解下了自己的坎肩,披在了張通的身后。
他拔下來張通身上的長槍和箭矢,把他的身體平放在坎肩上,找來他的頭顱復位。
“長生天在上,愿你安眠,遠離戰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