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到他明白的時候,所有事情都成定局了。
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事后才懂得。
數十萬黑山軍舉起了他們的旗幟,變道從鄴城撤走,也不回頭去把老家打下來了。
因為太行山脈的易守難攻,在那里盤踞了那么多年的黑山軍比誰都清楚,劉備的隊伍要比他們精銳,他們能夠想到的戰術,沒有道理劉備他們想不到。
而且對于鮮卑的戰力,黑山軍多少也是了解的,他們更明白劉備的并州軍的戰力達到了什么樣的程度。
要他們跟天降神兵一般的并州軍打。
他們更愿意去找袁紹一決雌雄。
不過鄴城之中的叛亂張燕也是看在眼里,沒事,自己雖然丟了老家,但是袁紹不也丟了,有人有著同樣的遭遇,總是能夠稍微減輕自己的痛苦的。
一想到袁紹跟自己一樣,而且處境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張燕心態就好多了。
“大帥,我們要撤往哪里?”
帳中的其他將校也都知道這么攻打鄴城意義也不大了。
畢竟老巢都丟了,自己又不能往回打,而打下了鄴城又能如何?
也就是幫袁紹消滅一個隱患而已。
還不如另尋出路,雖然狼狽點,但是總能夠保全住剩下的這些兄弟們和家屬。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重整軍備之后再來爭奪這冀州領土。
韓馥倒是沒有想到,顏良文丑在這里嚴防死守,將前來圍城進攻的黑山軍打殘了,這黑山軍都沒有撤退。
反而是顏良文丑從鄴城中撤走了,黑山軍也跟著撤了。
這鄴城的戰場上透露著一種極為詭異的平和感。
這是戰爭之中極難見到的。
顏良文丑不斷地從鄴城之中帶走袁紹集團的家眷和人馬,然后把其他建筑都保留完整地留給韓馥,而韓馥的人由潘鳳統帥著,也只是看著顏良文丑他們的部隊撤離,沒有上前動手阻攔。
而鄴城之外,城墻上的士卒也看著黑山軍收起戰旗,朝著南方撤走。
這種大規模的部隊移動,卻沒有任何人動手。
劉辯這個還沒有把屁股下的龍椅給捂熱的皇帝,就這么被從新建好的宮殿之中拉了出來,被請上了馬車,先行安排撤離。
劉辯坐在馬車上,掀開了車簾,看著窗外的世界。
這鄴城的規模,雖然沒有洛陽大,但是劉辯還是喜歡的。
而且更主要的是,他在這鄴城之中的人手布局已經觀察得差不多了,準備要展開了,卻是直接被告知要搬離鄴城。
那就是他之前的那些布局和招攬,大部分都失去了作用。
而且這次再次踏上了流離失所的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安定下來。
而且現在會同行的,都是袁紹集團的人,自己想要拉攏,那更是難上加難。
因為加入袁紹集團的,誰會不懂得袁紹大概的想法。
他們對于皇帝的態度,可就沒有多么恭敬了。
劉辯在馬車上只能保持著沉默。
任由唐婉拉著自己的手安撫自己,他感覺自己能夠成功的可能性越來越低了,但是哪怕他知道越來越低,也還是需要繼續努力去完成它,自己的理想。
這種清醒的痛苦,讓他更加絕望。
哪怕有著唐婉陪在他的身邊,他也能夠感受到一種極深的孤獨。
一種被宿命所束縛,沒有辦法擺脫的感覺。
隨著車轱轆慢慢地轉動,馬車駛出了鄴城的城門。
顏良文丑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帶著袁紹在鄴城的所有家當和部隊離開了。
而斷后的文丑,自然心中有點逼數,自己的安排,肯定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