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練結束了,王青山卻沒有走。
鐵塔一樣的漢子,站在宗祠門口踟躕。
族老王祿看不過眼,對著王青山招了招手。
王青山趕緊上前,叫了一聲“二大爺!”
老爺子對著王青山的膝蓋彎就是一腳。
“還知道我是你二大爺,有啥事兒不能直說,巴巴的跟在孩子后面,賣什么慘呢!”
王青山不躲不閃,生生受了這一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二大爺,我家什么情況,你也清楚。
那些年,我過成什么樣,你也知道。
要是我王青山一個人回來,我爹娘怎么著,我都沒關系。
我能吃苦受罪,可誰家閨女不是捧在手心里養的,我不能讓老婆孩子吃苦受罪不是?”
說到動情之處,王青山不禁流下了幾滴男兒淚。
一旁的王大江正準備開溜,看到此情此景,也停住了腳步。
他跟王青山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兄弟,人家是因公受傷的功臣,不能一點都不管。可王邱氏的性子,那是出了名的,王大江也不敢惹。
還是,先看看情況?
王大江摸索到宗祠門口,主動占據了這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王祿老爺子嘆了一口氣,“你是個有主見的,有啥想法,給你二大爺嘮嘮。你二大爺本事不大,能幫的不多。也就你這皮猴子,能拉一把是一把吧!”
男兒膝下有黃金。
難得跪一次,王青山能求的絕對不會含糊。
他眼一閉,牙一咬,蹦出了四個字,“分家,安家。”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可到底是能力范圍之內的事兒,王大江默默地松了一口氣,走上前,虛虛的扶住了王青山。
“山哥,這都是小事兒,咱們起來說。”
王祿人老成精,早就把王大江的算盤看得透徹。
只是,人老了,就難得糊涂。
王大江既然愿意把這事兒給攬身上,多個人多個助力不是?
王祿老爺子都能看清的事情,王青山怎么會錯過。
只是,看破不說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能廣交八方朋友。
王大江是村長,他還得借人家的一臂之力呢!
王青山抿了抿嘴,小聲說道“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既然是一家人,還得住到一起才是。”
王祿和王大江都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王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這話沒毛病!我替你跟你爹說情去!”
王大江也笑道“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不過,這日子萬一過不下去了,大隊也不會不理。”
三個人相視而笑,有一種無言的默契。
從宗祠出來,王青山和王大江就各回各的家。而王祿則背著手,找自己的老伙計去了。
田間地頭,多的是人磨洋工,看到王祿過來,這才加快了一點點步伐。
王祿走到王壽身邊,拍了拍老伙計的肩膀,“我們去旁邊抽袋煙?”
王壽點了點頭,扛起鋤頭跟著王祿走到了旁邊的樹林邊,點了一鍋煙,吧唧了兩口。
看著王壽蔫吧的樣子,王祿氣不打一處來。
“清官難斷家務事。
你家的事兒,照理說,我不該摻和。
可青山不一樣。
小時候,任你們打罵也就算了。
現在,他大了,可不是任打任罵的年紀了。
他也有老婆孩子,也要面子。
而且,他打過小鬼子,是功臣。
我們總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吧!
剛進家門,就被你們家那口子攆出去這種事兒,被別人知道了,怎么看你們家,怎么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