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是那夜驚心。
穿著緋紅嫁衣的顧語吟在漫天大火中哭嚎,父母遠去,抄家落獄,和遲離在獄中的情景還是歷歷在目,回憶一幕幕翻過眼前,直到夢中的她和其他所有人一起,看著那個瘦脫了相的女子人頭落地,發出一聲驚呼,這才明白,此刻已天光大亮。
遠方的太陽朦朧從東邊升起,還沒到該起的時辰,顧語吟卻是再難入睡,索性爬了起來,自己換好了衣服后,坐在梳妝臺邊梳洗打扮。
從前的宋槿雖不得寵,首飾也只有最樸素的幾樣,但往往都是選擇最濃烈裝飾,配上火紅的衣裙,將全身的魅惑之感悠然而出,自然也固定住了別人對其過于妖媚的影響,也難怪女子不喜。
今天的顧語吟特地選擇了衣柜角落的一件素錦色衣衫,也放棄了平日里總戴著的那支及笄禮嵌寶石點翠花簪,而是以一枝精巧雕琢的翠木發釵護挽好一頭青絲,穿著翹頭弓鞋,蓮步輕移走了出去,趁著仆人們還未起,顧語吟偷偷去往了裴夫人所住的桃花閣。
裴夫人年輕的時候也很漂亮,也是許多子弟傾慕的對象,后宋刈清和顧鋮雙雙高中,顧鋮已有妻室,裴斯如便選擇了同樣高中的宋刈清,卻沒想到過了幾年風光的日子,宛姨娘便帶著宋槿進了門,同時宋刈清的仕途也屢遭波折。
裴斯如也漸漸變得野蠻起來,沒了當初成親時那樣的溫婉之感。
昨夜宋刈清再次留在了梅園,裴斯如因為被宋刈清打的那一巴掌,發了好大一通氣,都撒在了桃花閣中的下人身上,受了私刑的人不少,眼下裴斯如還在睡著,桃花閣中也沒了以往那樣的人來人往,大多還是在屋子里躲著休息,給顧語吟省去了不少麻煩。
偷偷打開了窗子一角,將那枚宋槿最為貴重的花簪放在了裴夫人的桌子拐角處,以窗子做遮擋,甚是隱蔽,若非仔細搜查,平日里也甚少會去注意。
做好了這一切,顧語吟確定沒有人發現自己時,便直接回到了梅園內,裝作才起床的樣子,對外喊了幾聲“清兒,煙兒”,自然了,便是無人應答,顧語吟推開門走了出去。
在平日里進出梅園的必經之路上,顧語吟四處搜索丫鬟的身影,卻是見到了剛從宛姨娘處出來的宋刈清。
顧語吟頂著宋槿的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說道
“父親好。”
“嗯。”此刻望著淡妝素裹的宋槿,不禁自然地露出了幾分滿意的神色,點了點頭,說道
“在此作甚?”
“女兒早起沒看到丫鬟煙兒和清兒,便外出來尋。”顧語吟說道,眼神中還透露出幾分無辜。
“你的丫鬟平日里就是這么侍奉你的?”宋刈清皺眉,雖是知道宋槿不如宋君彤,可看著宋君彤平日里丫鬟嬤嬤便一大堆,而宋槿唯二的兩個丫鬟,卻對著主子如此的不上心,實在可惡。
“煙兒姐姐和清兒姐姐平日里說的話,我也不好反駁什么。”煙兒和清兒已死,顧語吟比誰都清楚,如今她說什么,便是其余人也無法知曉真假的事情,自然便要對著自己有利的方向說。
聽到宋槿喚兩個下人為姐姐,宋刈清斥道
“荒唐,下人怎可喚為姐姐?”
“可是,這是大姐讓我這么稱呼的。”裝作被宋刈清的嗓門嚇到,顧語吟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腦袋,宋刈清以為宋槿是個膽小的,自然也不敢對他撒謊,不禁對著宋君彤也有些生氣,說道
“丫鬟就是丫鬟,不是你的姐姐,你只有一個嫡長姐,君彤,明白了么。”
“是,父親。”顧語吟見宋刈清對著宋君彤沒有多說什么,對宋槿的這個父親自然也有了些失望,不過卻不露聲色,左心房傳來的隱約疼痛之感,也許就是已經故去的宋槿在向她傳達,自己對父親的不滿。
宋槿妹妹,我會幫你報仇的。顧語吟心下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