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打開車門,鉆進轎車里,打著火。
唐詩也拉開車門,將皮箱扔進后排座,然后鉆進轎車里。
李華駕車而去,一邊打轉方向盤,一邊含笑問:“決定搬到飯店里住嗎?”
唐詩沒好氣地說:“我又不傻,人家都打上門來了,我還留在公寓里等死呀?哼!”
李華略一思忖說:“剛才那件事,未必就是花姐干的。親眼目睹的,才是證據。不過,你行刺假潘毓后,又挨了一槍,雖然沒中彈,但是,這說明有人暗中盯著你。所以,剛才那批人也可能是那個藏在暗處的那個殺手請人來干的。不過,你搬到小白城去住吧。那也是好事,省得我擔心。”他邊說邊把轎車駛入英租界。
唐詩呶起小嘴,不滿地說:“你省心?你以后就可以不理我的生死嘍?哼!真是狗蛋!沒心沒肺的。”李華陪著笑臉說:“詩詩,你可是燕京大學的大學生。我哪能和你比呀?你到了小白城,那里外國人多,那些殺手可就不敢亂來了。但是,我只要不用到特高課工作,我就會來陪你,確保你的安。”
唐詩聞言,芳心這才舒服些。
小白樓一帶東西以海河與海大道為界,南至開封道,北迄彰德道。這塊總面積約131畝的彈丸之地,因為原來在這里有一個外墻涂白色的二樓酒吧,當時這一地區尚無其正式地名,當地居民便以這一獨特白色小樓為標志,約定俗成地稱這一地區為小白樓。
每到夜晚,小白樓一帶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這一帶的商店門前懸掛著不同顏色、不同形式的外文招牌。
藍眼睛、黃頭發、白皮膚的外國人男女老幼到處可見。
唐詩芳心舒服些,但是,又有新的苦惱產生。
安問題現在成了她最大的困擾。
她大半年來,來來回回上海和天津之間,但是,對天津的地理環境可遠遠沒有李華熟悉。而以前,她是窮學生。后來,她一度成為貴婦人,落腳地是繁華地。
同時,唐詩又感覺可笑:自己和秦花本同為打鬼子的抗戰斗士,現在倒好,成了后宮爭寵了。嘿嘿,這叫什么事呀?
李華沒見唐詩答話,便也沒再吭聲。
他也要思索剛才那撥人到底是什么人?
為什么要來暗殺唐詩?
是和之前那個暗殺唐詩的殺手有關嗎?
那個殺手為什么如此精準的算定唐詩殺了假潘毓?
地點、時間、藏身之所,都那么精準?
唐詩搬到小白樓一帶,就真的安了嗎?
……
不知不覺,李華駕車來到了鴻福飯店前停車。
唐詩拎包下車,進入鴻福飯店,開了一間套房,也是作為她的長租房,暫時安居下來。住在飯店,殺手要暗殺她,可沒那么容易,畢竟人來人往,左右房間都是住客。
她放好行李,便又跨步下樓,回到轎車里。
李華駕車載她來到了小營門墻子河畔的夏太太飯店。
這是一間白俄風味的西餐館。
兩人面對面落坐,唐詩含笑說:“點支伏特加吧。今晚,難得咱倆在一起吃飯,喝杯酒。”李華笑道:“伏特加太烈。來兩瓶格瓦斯吧?”
唐詩搖了搖頭說:“格瓦斯算是酒嗎?狗蛋,你怎么在我面前不像個男人?”
李華滿臉通紅,無奈地說:“詩詩,你是女生,我也是為你好。女孩子喝什么酒呀?”
唐詩白了他一眼,起身向服務員招手說:“來一瓶軒尼斯。”
服務員應聲而來,應令而去。
不一會,服務員拿來一瓶軒尼斯和兩只高腳洋酒杯,并給唐詩和李華倒酒。
唐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而李華卻想起軒尼斯和路易十三是陳洋的最愛的兩個品牌的酒,不由黯然神傷,卻不敢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