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陽光燦爛的一天發生的事,卻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廣大的水田里,布滿已插下的綠色秧苗;牛羊在田梗上打著盹;蝴蝶、蜜蜂等昆蟲嬉戲于花叢,為這幅美麗的畫卷更添絢爛的色彩。
然而,當田邊一棵大樹上傳出走腔荒板的草笛聲的剎那,連天地都為之一黯;牛羊紛紛走避;昆蟲四散逃走;花兒也合起葉瓣,試圖阻隔這恐怖的笛音。
一名農夫打扮的男子捂著耳朵,踉踉蹌蹌地沖到樹下,痛苦地喊道
[魔音傳腦啊~~~諾因!我求求你,快停止!]
笛聲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孩童稚氣軟嫩的嗓音[哼!不懂藝術的家伙!]
[我情愿一輩子被人罵鄉巴佬,也不想同你的藝術扯上任何關系。]
一枚樹果投下來,以驚人的準確度打中……距男子幾米遠的一棵棗樹,嘩啦啦掉下一排青棗。男子抹汗道[請問,你剛剛是想打棗子,還是打我?”樹上的人回以靜默,顯然正在考慮哪種回答比較合適,半晌,他選擇保住面子[打棗子。]
[哦,那我奉勸你自個吃,別害得你媽和你妹陪你一道拉肚子。]
[臭班斯!]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從樹梢探出頭,容貌宛如畫書中的精靈般清秀細致。他揮舞手上的草笛,氣咻咻地道[我要向莫娜姨告狀!說你欺負我!]
[噢!我的少爺啊!咱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不必這么坑我吧!]班斯急了。
諾因得意地抬高臉[往日無仇是事實,‘今日’可有怨了!]班斯無言以對,眼神卻寫滿露骨的疼愛[你妹妹呢?平時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
[莉莉安娜和村里的女孩去了后山,采祭典要用的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諾因的表情和語氣都彌漫著濃濃的酸味。班斯道[很好啊,你怎么都不和村里的男孩一起玩?]
[是他們不肯帶我!]
諾因怒道,[摔角怕我磕破皮;玩泥巴怕我弄臟臉;捉魚怕我淹死;爬樹怕我掉下來摔斷腿――他們干嘛不干脆把我供到神殿的祭壇上去算了?還玩屁個玩!我寧愿一個人看書也不要再理那幫神經病!]
[呃,這個……]班斯倒是頗為理解“那幫神經病”的心情。只要是稍微有點憐惜之情的男性,都不會舍得眼前這張酷似女孩的美臉有絲毫損傷,是所謂“憐香惜玉”。不過沒想到村里那班小鬼毛還沒長,就已經懂得那一套了。
[還有,他們居然敢把爪子伸向莉莉安娜,不可饒恕!]這才是諾因憤怒的重點。班斯奇道[沒有啊,我只看到他們摘花給莉亞。]多么純潔的愛啊!他實在不明白女孩的哥哥在氣什么。
[這還不夠嗎!那些花就象征著他們心里的邪惡念頭――收買莉莉安娜純真無邪的心靈!]諾因振振有辭。班斯一陣無力,心道恐怕是你太神經質了才對。不過這么聽來,那些花有百分之兩百的可能全被女孩殘暴的哥哥拿去沖馬桶了。
[話說回來,你媽呢?]班斯認為有轉移話題的必要。
[媽媽在睡覺,我不想吵到她,就出來看書吹笛子。]
班斯疼惜一笑,雖然諾因性子要強了點,還有戀妹情結過剩,卻是個十分孝順體貼的好孩子,[她身體還是不怎么好嗎?]
諾因的母親茜蕾雅,是個美麗卻孱弱的女性,三年前帶著孿生子女來到這個卡薩蘭下界東部的小村莊定居,近年來身子卻越來越差,吃藥也不見起色。有心人都看出她的病是來緣于情感上的傷害,才纏綿難愈;而且從茜蕾雅自身的美貌和諾因兄妹不一般的氣質,也可猜得出又是個被上流社會的情人始亂終棄的老套故事。現在班斯只祈禱茜蕾雅多為年幼的兒女想想,別只顧自己難過,不然哪天她兩腳一伸,諾因和莉莉安娜要怎么辦?
諾因搖搖頭,笑道[不,好多了,今早她還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