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個叫肖恩的青年稱呼小名時,他沒有感到任何排斥抵觸,但是這個男人……
幸好他接下來的話能掩飾這微小的失控“你又不缺人陪,干嘛盯著我?”
“哎喲,我的小貓咪吃醋了?放心,那些人怎么能和你相比!”
還是這種惡心的叫法好一點。恢復冷靜的銀發(fā)少年對甜言蜜語采取了一貫左耳進右耳出的態(tài)度,卻裝出受用又不肯承認的表情“哼,那你怎么天天叫下面給你準備新寵物?我警告你,不想一會兒心臟上被插把刀,就把今天那兩個小鬼換掉。”
其實最想動手的人是他,但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塔拉斯的權(quán)利構(gòu)造就像蜂巢般精密而錯綜復雜。掌權(quán)者之間表面友好,暗地里無不覬覦彼此的財富和勢力,失去了這株大樹,他只會落得更凄慘的下場。而且,背后牽線的不僅僅是整個南方聯(lián)盟,還有遙遠的東方學舍。
這里是全大陸最大的奴隸市場。來往的流民被當成商品分門別類貼上標簽,送去不同的地方。有的是敢死隊;有的是法師的實驗品;有的在地下競技場訓練后服用狂化藥劑,編進各國的軍隊;有的是仆兵;最差的,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和小孩,是當軍妓。
容貌上等的,塔拉斯的統(tǒng)治者們會獻貢或自己褻玩。而上面再把貢品作為玩物或構(gòu)陷對手的道具。
權(quán)利中心成這樣,還想打贏魔族?做夢。
帕西斯是看透了。比起那些人,他的際遇算不上慘,也不想抱怨命運。他依然厭惡人類這種生物,連同自己體內(nèi)的人類血統(tǒng)。只是恨,已無從恨起,隨著仇人的死一并消逝。
他感覺自己像一根浮萍,隨波逐流,沒有根,也沒有未來。
不,是腐爛的稻草。
男人收起嬉皮笑臉,連聲追問“是刺客?什么來頭?”
“我懶得查,你自己派人拷問。”反正那兩個是硬骨頭,不可能問得出――帕西斯知道指使者是誰,是隔壁樹林那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盜賊頭子。
真是白癡。他以為干掉一個,就能夠拯救那些流民了?這個死了,其他人只會把他的財產(chǎn)瞬間瓜分完畢,繼續(xù)滋潤地活著,吸取弱者的血肉不斷壯大。
弱肉強食,這是鐵的法則。
不過他沒有透漏。一來,他喜歡那座藥草資源豐富的美麗森林,不想它被燒了;二來,那些賊也算是友軍。
“我立刻叫人用刑――嘿嘿,帕爾,既然如此……”
揮開伸來的色手,帕西斯跳下梳妝臺,背起小提琴盒“你自己另外找人吧,我去溫特莉夫人那兒。”
雖然他葷素不忌,男女不限,但相比同性硬邦邦的身體,還是女人豐滿柔軟的胸部更合他的胃口。
“唉唉,帕爾,你是不是生主人的氣啊?你有什么愿望,說出來,主人都會實現(xiàn)。”
愿望?已經(jīng)走到門邊的少年轉(zhuǎn)過頭,眼神幽暗得不像一個孩子所有。
他只有一個愿望變強,變得沒有任何人可以欺侮的強。然后找到一個對象,保護他一生幸福,不再經(jīng)歷相同的遺憾。
只是,他渴望守護的對象還沒有出現(xiàn),而他暫時也累得不想去找。
“呵呵,我只希望枕著女人的大腿睡一覺。”
沒錯,現(xiàn)在他只想有一張溫暖的床,一具溫暖的軀體填滿他空虛的心,無夢到天亮。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
毫無收獲地回到旅館,肖恩難得的失眠了。
口袋里的金鈴就像一條繩子栓住他的心,使他坐立不安,眼前不斷浮現(xiàn)一雙澄碧的眸子。
那孩子的眼神,滄桑得像個老人。
肖恩懊惱地耙耙劉海,后悔不迭。當時實在不應該眼睜睜看著他走,管什么資格立場,大不了卷包袱逃就行。
這種心情,已經(jīng)不止在意這么簡單,而是一種更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