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這么美好的夜,我們何必殺風景地討論死人,活著的人更重要。”
“你想問肖恩的近況?”楊陽福至心靈,猜出對方的來意。帕西斯嘿嘿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楊陽的眼神柔和下來“你真的很關心他。”
“我可只有他一個師父。”
“他很好,你呢?”
“我?”帕西斯一愣,顯然沒料到這個問題,也不想回答,輕松地反問回去,“你看呢?”楊陽神色微沉,“你如何,外表應該看不出來吧。”帕西斯笑意加深“呵呵,可愛的女孩,自己都煩惱不完了,還來管我。”聽出他的排斥,楊陽窘迫地漲紅臉,感覺自己確實不自量力。
“我啊,很厭惡所謂的‘好心’。”帕西斯不自覺地陷入回憶,略帶嘲諷地道,“那些好心人總是自以為善良地施舍一點財物、一點關懷的話,換來自我滿足、心安理得,揚長而去,可是被他們施舍的人呢?還不是繼續待在臟水溝里、垃圾桶旁,等待下一個好心人――如果不能做到真正的幫助,那一開始就別給希望。”
“……你太偏激了。”
“哈哈哈,沒錯。”帕西斯坦承。楊陽忍不住數落“神官就沒有你這樣憤世嫉俗。”帕西斯并不在意,反而掛著促狹的笑靠近,嚇了她一大跳“你在努力區分我們,小寶貝,其實你心亂了吧。”說著,長指還在那柔軟的胸脯上點了點。
“你……你……惡劣!”楊陽又羞又氣地推開他。絲毫不以自己的惡行為愧的人放聲大笑,順勢往后跳躍了幾步,輕盈得像沒有體重“你可以把我當安慰或替代品,沒關系,我這人很大度。”楊陽再次深呼吸“這是對不起神官的行為,也是不尊重你的行為,我拒絕。”
“古板。”過分的評語,差點令自制力深厚的少女破功。
“難道你會把諾因當替代品,對他這個那個嗎?”好不容易找出反擊的方法。
“啊,我是很有這個意思,就怕我家親愛的吃醋。”某個毫無自覺的父親不知廉恥地道。楊陽撫額,產生昏過去的沖動。
過完癮,帕西斯也收斂了頑心,綻開符合他年齡的笑容“你還是孩子,所以對初戀念念不忘,不肯承認失去的。當你經歷更多的事,就會明白,有個人在漫漫長夜讓你依靠,讓你汲取體溫,讓你安心不做噩夢,就是最大的幸福。”被話中深沉的悲愴感染,楊陽突然失去表述的能力。
真的是那樣嗎?那么故去的人,又怎么辦?
“怎么說,都是活著的人重要啊。”仿佛看透她的心思,帕西斯笑著補充。
“不對,那你對菲莉西亞的執著,又是什么?”楊陽甩甩頭,提出質疑。
“因為她還存在啊,雖然我看不見摸不著。而你的那位,可是消失得干干凈凈。”
雖然是事實,但被人這么裸地說出來,楊陽還是免不了揪心的痛苦。
帕西斯遲疑了一下,祖母綠色的雙瞳浮起柔和的波光,那是楊陽非常熟悉的光芒,所以當那只白皙的大手輕揉她的發梢時,她沒有抗拒,一霎不霎地凝視他,生怕稍微動彈,夢境就會碎裂。
“傷腦筋。”帕西斯一震,猛地收回手,“抱歉,我無意攪亂你的心。”開玩笑歸開玩笑,玩真的可不行。別的女人無所謂,這一個他是能閃就閃。楊陽顫了顫,神智回籠,緊張地抓住他“索貝克,到底怎么回事?”一次還說得過去,兩次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總之,不要在我身上追尋你心上人的幻影。”輕柔而堅定地扳開她的手指,銀發青年恢復冷徹的心境,笑如冰湖,映著陽光的表面溫暖,底下卻是深不見底的冰寒。楊陽毫不退縮地迎視他的目光“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是你身上的確有他!”帕西斯無奈地敲敲后頸,再次吐出神官的口頭禪“傷腦筋。你知道又能干什么?把他從我身上坑出來,重新組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