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尤人;不傷害任何人泄憤,也不讓任何人欺辱自己;他直面,然后承擔,而他不過是個孩子。”
渥爾嘆息似地笑了“只要再糾正一些錯誤思想,他會是個稱職的王。不可思議,這就是龍,堅強的生物。”
“原來如此。”潘多拉咯咯輕笑,“他是你的黑色獨角獸。”
“那種受不了血味的生物我可不喜歡。”渥爾將冰涼的酒杯貼著臉頰,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想把他帶回宮?”
“如果暮愿意的話,再好不過了。”
“朱莉雅會吃醋哦。”
“……咳!什么啊,關朱莉雅什么事!”渥爾因為嗆到酒而咳嗽,慌忙轉移話題,“我的晚餐呢?”
順應他的要求,潘多拉進廚房端菜。
金黃的烤豬,用蜂蜜涂抹的雞腿,外焦里嫩的洛斯獸,噴香的蘑菇濃湯,吃一勺土豆泥,細細體味溢滿唇齒的獨特香氣和調料帶來的微辣,即使最挑剔的美食家也無法對這樣的招待提出任何不滿。
“我在想,渥爾,艾塞亞是你的天馬嗎?”
金發青年的動作靜止了“不,他是我的另一半翅膀。”
年輕守寡的老板娘浮起明凈而了悟的神色“渥爾,艾塞亞只是運氣不好,你別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再飛翔,守住你們共同的成果吧。”
“事實上,這就是我遲遲不能下決心的原因。”
食欲盡失地擱下調羹,渥爾撥了撥劉海,趴在柜臺邊緣。
和許多傳奇故事里描述的一樣,他從一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變成揚名大陸的英雄、光榮的劍圣、大國的皇帝。幫助他的千千萬萬人里,艾塞亞迪蘭最功不可沒。
他們是鄰居,一起干壞事的搭檔,立志并肩闖蕩的好兄弟。艾塞亞想當法師,他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家伙,是渥爾把私房錢給他,鼓勵他跟隨那個活象神棍的老法師離開,隔天被艾塞亞的父母追殺,因為法師是個受詛咒的職業。
十五歲那年,他收到艾塞亞的信,當晚就收拾包袱,頭也不回地離家出走,去編織他們共有的夢想。
兩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就那么帶著天真不怕死的勢頭,踏上艱辛的創業道路。
他們最初依附于小國福斯特,在討逆戰爭中立下大功,升為正式的將領和幕僚長,然后慢慢擴大版圖,血獅傭兵團的旗幟就此成為戰場上最恐怖的象征。而戰場外,各種陰謀也接踵而來架空主君、暗殺政敵、拉攏盟友、挑撥敵國……艾塞亞始終堅定地支持他,為他出謀劃策,設計未來藍圖。年少時的熱血漸漸冷卻,他們都變得世故,但艾塞亞就是艾塞亞,渥爾也是渥爾,染血的夢依然耀眼,情誼在戰火中更加深厚。
最后決定性的一戰,他們也維持了不敗的神話,勝利了。但是回師途中,艾塞亞卻染上了熱病,當晚就撒手人寰。
那么突然,連準備的時間也不給他,那一刻,他感覺心被剜掉一半,連宣泄的渠道也沒有,空虛得沒有著落。
再然后,他登基了……
坐在辦公桌后,他常常陷入恍惚,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他屢屢外出,想整理自己的心情,找到困擾的源頭。
事態很諷刺,那個凝聚了他的夢想、鮮血、歡樂和傷痛的國家已經成為他第二個家,但它畢竟不是他真正的故鄉――他成了一個外國的皇帝,連衣錦還鄉也做不到,總不見得開著大軍回來。
是繼續守護那里的百姓?這樣半吊子的心態,能行嗎?
映著燈火,青年淡月色的發絲輝亮如金,柔軟得令人想將手放上去,潘多拉忍不住這么做了,感覺陽光在指間穿梭,帶來異常舒暢的手感。
其他客人看得目瞪口呆她竟然摸皇帝的腦袋!
“……潘多拉,一,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二,我不是狗。”
潘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