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雪
千年,萬年……我們之間,還能有幾年?
飄雪,從暗黑如墨的夜空中落下,將大地鋪上一層純白光華。
街道的盡頭,是一道小小的身影。
破爛不堪的衣服上沾染斑斑暗褐血跡,燦銀色的長發下,是一張秀美絕倫的精致容顏。
任由本該被細心呵護的小提琴被主人毫不關心的拖行在地,少年赤腳走在冰冷的雪地上,如上等祖母綠的碧眼失去焦點,光彩渙散地看著前方。
嘴角凝起的,是一抹與其年齡不符的森冷笑意。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唯一還令他留戀的母親死了,他也總算用魔曲殺了那群豬狗不如的村人。
現在,就只剩下這個污穢不堪的世界。
帕西斯輕笑出聲,滿臉愉悅地舉起小提琴思索那一首曲子最能讓人生不如死。
「肖恩師父,那里有人!」
女孩清澈的嗓音劃破少年的沉思,帕西斯不悅地皺起眉頭,厭惡地看向發聲處。
跑在最前方的黑發少女有著清秀的臉蛋,與一對和發色同色的墨瞳。
“魔族!?”挑眉,少年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怎么會在這種地方……
「菲莉西亞,小心別跑太快了!」清朗的男中音從少女身后傳來,碧綠的雙眼和琥珀的雙瞳相遇,雙雙一楞。
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看到了光。
「師父,你又忘了加件外套。」熟悉的嗓音從帕西斯身后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
「…怎么,是羅蘭啊…」當場被徒弟抓包的帕西斯聳聳肩,無奈地接過金發男子遞過的白色外袍。
「原來在下雪……在那座千年不變的鬼森林住了那么久,一下子還真不習慣。」帕西斯優雅地拉開椅子,順手替自己倒了杯熱茶。裊裊白煙上升,混合著茶香在逐漸溫暖的室內散播開來。
的確…是好長一段時間沒看過雪了……
久到他幾乎已經忘記,那從天空上落下的白色結晶——
叫做“雪”。
「……師父。」察覺到帕西斯少見的出神,羅蘭心有所覺地輕嘆,忍不住出聲
「你想去見他就去,別整天在那愁眉苦臉的,當心有皺紋。」
「哼哼~~這是不可能的,你師父我是永遠的24歲!」了解徒弟心意的帕西斯輕笑,少不了一番不知是諷刺還是認真的自夸。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羅蘭。不過…我們這種人,是不能和光待太久的……」
「久了,就會越陷越深,做出一堆蠢事。」
…雖然他陷的,已經太深了…
薄唇勾起一抹凄涼的弧度,帕西斯自嘲地想著。
二憶雪
他的世界,一直在下著雪。
曾經,有那么一剎那,他以為自己可以擁有陽光。
那道他渴望已久,深深愛戀著的溫暖光芒。
但是…他還是失去他了,在積雪完全融化之前。
所以他的心,繼續下著雪。
下了百年、千年……不停、不停地下……
慢慢的堆積…覆蓋…
直到再也不會融化的那一天。
「肖恩師父。」
突如其來的清越嗓音在棕發男子背后響起,令做賊心虛的某人被來不及咽下的食物嗆到,連連咳嗽。
「咳咳…搞什么,是帕爾啊…別忽然冒出來啦!」
輕柔拍打著肖恩的后背,帕西斯無奈又好笑地看著惡人先告狀的自家師父。
「你在偷吃。」不是問句的肯定句,只見原本正在喝水順氣的肖恩僵了一下,隨即可憐兮兮地看著徒弟,只差沒多裝一條狗尾巴和下垂的狗耳朵。
「帕爾~~別告訴瑪莉薇莎啦~~」一向只對肖恩心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