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形的透明玻璃打開,泛著柔和色澤的保溫床上坐起一個人,黑如子夜的長發蜿蜒一地。
薄薄的唇抿成一線,象征了時刻不松懈的意志。蒼白的手翻轉間,仿佛一切奧秘盡在掌握。
“主人,冷嗎?快穿上吧。”床旁侍立的青年捧著一疊衣物,一如既往的溫情脈脈。在他眼里,這個人無論外表什么樣子,都是千年前那個體弱多病的黑袍法師。
拿起最上面的頭飾戴上,淡透的銀眸輕抬,迎視友人打量的視線。和整個純白空間一樣干凈整潔的科學家推了推銀框眼鏡,笑瞇瞇地瞅著他,戴著白手套的細長十指交叉“感覺如何?”
席恩冷冰冰地道“如果你不盯著我的身體看,我會感覺更好的。”
基連以手術醫生的耐心繼續笑著,不介意“病人”的惡劣態度。
蕾諾雅噙著模范護士的笑容推來一面有輪子的穿衣鏡,正對心上人“來,看看有沒有哪里不對勁。”喪失記憶的魔皇毫無危機感地看向鏡子,龍神腦中卻警鈴大響,一把按倒他“不行――”
一龍一神的力量使魔鏡當場炸裂,灼熱與冰寒的風擦撞出大量的水汽,遮蔽了視界。白霧散盡后,基連第一時間查看他的寶貝儀器,他事先可不知道蕾諾雅私下打著這種主意。而優和肖恩呆呆看著抱成一團的兩人發愣,還是冷若冬雪的冰山少女,絲絲縷縷的黑發蔓延著將人吞沒的危險,可她懷里抱的是誰?
小小軟軟的粉團娃娃,精巧細致的五官,白嫩嫩的腮幫子,可愛得令人恨不得咬一口。過大的襯衫下卻露出一只青碧的龍爪,另一只手是人類的形狀,五個圓潤的指頭深深插進上臂,潑灑的鮮血揮開點點金痕。
“哈瑪蓋斯?”所有的情緒波動都深藏在不變的漠然之下,席恩的語調卻帶著明顯的壓抑,察覺養子不正常的顫抖,環繞的手一緊,注視他右臂的五個血洞,眸底多了一抹了然,隱含慍意,“你在做什么?”
“啊,沒事,主人。”爪子變回短短的五指,哈瑪蓋斯回了個鎮定的微笑,毅然抽出手,摸摸耳鬢,龍須還在,沒有變成雌龍,是否代表他戰勝了自己的心魔?優大步走來,舉高他的小身子往下瞄,如釋重負地點頭“呼,幸好,幸好。”
“優先生……”哈瑪蓋斯哭笑不得。
“蕾諾雅!!!”席恩大發雷霆之怒。師還企圖蒙混過關“呵呵呵,親愛的,你這樣美極了。”肖恩抖著手指控“老師,是你?”
“我只喜歡女人嘛。”變出一大束紅玫瑰沖過去,不忘脫下面具露出本來面目,蕾諾雅深情款款地告白,“你覺得這張臉更漂亮對不對?喏,法器給你,幻獸我也都孵出來了――只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
怒氣梢抑的法師衡量她開出的條件,半晌問道“要嗎?”
“不用不用,三年就行了,我也不想單戀一支花。”
過報酬和花束,席恩又用腳趾夾起一片鏡子翻來覆去檢視。優不知看哪兒好,哈瑪蓋斯怒道“快放下!劃傷怎么辦!”
“哈瑪蓋斯變得好可愛。”肖恩涎著臉湊近,有戀童癖的他最喜歡小孩。席恩瞇起眼,把碎片彈到他頭上“滾!”
“嗚!”比更受傷的是心靈,肖恩揉著額頭淚眼汪汪,“別生氣了,我代老師向你道歉。”
席恩不屑地冷哼,照著習慣走向浴室。哈瑪蓋斯慌忙收拾衣服,跟在后面。
無菌病房的隔間是蒸汽浴,刺鼻的消毒液味道使法師纖細的嗅覺無法忍受,一個空間魔法轉移到公共澡堂,當然他是進男浴間,正好撞上洗澡高峰期。滿室的人瞪著他發呆,鼻血橫流的有,死命揉眼睛的也有。當認出這位是女性版的魔皇陛下,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云霄,一大群光溜溜的男生蜂擁而出,一路嚎泣,造成了奧法之眼有史以來最大的裸奔事件。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