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啊?我還以為是冒充的呢……就算是我的錯,你也不用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吧?虛偽的人最討厭了!”阿春方才溫言說了兩三句話,卻突然又變成剽悍的樣子。
成政依然是面帶微笑,但汎秀卻已從他眼中看出不對來。
“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古人誠不我欺。”成政嘴里突然飄出一句漢文來。
(注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論語·陽貨篇第十七》)
普通的武家女子,一般不會懂什么漢文,更不會知道論語的典故,但是今日遇上的,可不是普通的人家啊……
“世上除了女子,剩下大半都是小人!”阿春立即頂了回去。
“阿春!”公主心急之下,連忙把她往回拉。
“那……平手大人自然不算在內。”阿春自以為是的加了一句。
…………
成政微詫,側首瞟了汎秀一眼,后者只作未聞。
阿犬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對著汎秀和成政欠身
“二位大人,告辭了!”
言畢,拉住阿春的胳膊,轉身地逃了出去。
成政輕舒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剛才從殿下那里過來,順便帶過來三個消息。”
“噢?”
“第一個消息,殿下決定要在明年開春的時候舉辦茶會,負責籌備的是村井大人。”
“茶會?在我印象中,本家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活動吧?”
“的確。上次尾張的茶會,還是山科言繼卿代天巡幸的時候舉辦的,當時負責籌備的正是監物殿。”
“原來如此……這倒的確是本家的盛事,不過似乎與我關系不大吧?”
“殿下特地派人延請了京都的茶人與連歌師,這在尾張是極難見到的啊!”佐佐有些驚訝地盯著汎秀。
“那屆時一定要請教了。”汎秀順著對方的意思隨口說了一句。雖然出身可謂書香門第,但對于這些風雅之事的仰慕,汎秀卻比成政差了許多。
“另外,這次合戰的封賞,也都安排清楚了。”
“是沖村的四十町嗎?與其說是戰功的賞賜,倒不如說是殿下削弱林佐渡的手段。”
“這四十町的土地,總計超過二百貫,你就沒有一點興奮嗎?”
“區區二百貫而已,將來我可是要知行萬貫的!”實在是難有什么興奮的感覺,于是干脆胡吹了一句。
“好一個知行萬貫……那么,相對于萬貫知行而言,你欠下的一百三十貫文,也是不值一提了?”
“……這是第三個消息?”
“只是隨口一說罷了!雖然有了新的封賞,但今天的秋收也已經結束,暫時恐怕是無力支付借款了。”
“那一百三十貫……債主究竟有多少人呢?”
“一共是二十七個!反正已經拖上一年的時間,再拖一年,也無所謂了。”
汎秀沉默了一會兒。
“真是抱歉……”
“第三個消息,是我在路上遇到了你那兩個家臣,就是服部兄弟,他們也是很擔心你的傷勢的,不過進不來清州城的后院——話說這次多了兩百貫的知行,家臣的俸祿,也應該有所增加了?”
“這是自然的。”
…………
接下來的時日,依然是繼續的休養,犬公主每三日會來一次,寧寧依然每天盡心煎制湯藥,出門的時候偶爾會遇上歸蝶夫人。
前后一共休養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痊愈之后,方才告辭搬了出去。村井貞勝也正式將沖村四十町的安堵狀交給汎秀。說起增田仁右衛門,村井則答道“如果他還能忙上一點忙的話,就繼續留下來吧!”
汎秀道謝。
此時已進了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