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散會之后,指揮將士扎起營帳,接著宣讀了本次合戰的法度和賞賜標準,然后把手下的足輕分為幾組,確定了組頭的人選,一切忙完之后,已經入了夜。
雖然是正統的武家門第出身,但平手畢竟是以文治見長,軍陣的事情,并非汎秀的專長。
若是有個擅長統率的家臣,就好辦許多啊。
汎秀如是想著,然后突然聽到一陣歌聲,仿佛是來自信長的本陣。
“莫非是‘人間五十年’?”
走出了房間,循著歌聲而去。這個時代的軍隊,無論編制還是紀律都處在十分的低等的階段,即使在軍營中隨意走動,甚至飲酒作樂,只要沒有驚動那些高貴的殿下,并不會有人前來禁止。
歌聲果然是來自本陣,最為燈火通明和喧鬧的位置。
一曲敦盛之舞尚未完結,卻只見帳中踏出一個華服的青年,拉起衣袖,袒露著右胸,左手擊打著腰間的鼓樂,右手猶自握緊金樽,插于背后的折扇隨著舞步開合。
常思人世漂流無常
譬如朝露
水中映月
剎那繁華瞬間即逝
風liu人物
今非昔比
人生五十年
莫非熙熙攘攘
……
已經執掌家族數年的大名,想必也并沒有多少鮮衣怒馬,少年意氣的時刻吧。尤其對于并不嗜好飲酒的信長而言,如此豪飲更是難得一見的。
帳內數將追出,汎秀一一施禮。信長方才興盡而止。
“參見主公!”
“噢?是甚左啊,何事前來?”
“無事,只是偶然路過。”
“明日還有大戰,為何不早日入睡?”信長故作不悅,厲聲喝道,但左右皆知他此時定然是愉悅的。
“這個……主公不也沒有就寢嗎?”
“噢?難道你甚左也同我一樣有失眠的習慣嗎?”
“失眠?只是軍中,才會偶爾如此……”
“哈哈……這樣說起來,你定是染上了我每逢戰陣便無法入睡的頑癥。”信長環視左右,“連頑癥都會于我一樣,甚左果然是忠心耿耿的臣子……”
汎秀連忙伏身同眾人一齊稱是。醉酒的信長無論說些什么,都只作未聞即可。
“這樣的臣子,應該加以獎賞才是……”不料信長卻是越發上勁,“不如把巖倉城賞給你吧?”
“主公說笑了……”盡管知道是戲言,但也不能隨意答話。
“的確,你現在的身份,似乎還有些不夠……要不然……”信長又豎起眼睛,“甚左今年是十七歲了?”
“是,虛歲十七。”
“年紀倒也夠了……要不然的話,我把妹妹阿犬嫁給你吧?”
汎秀有些驚訝,莫非要以這種形式來把消息散布出去?
或許只是做一個試探吧。若是無人反對,那么就此決定下來,倘若眾議紛紛,也大可推托為“酒后之言”。
“那臣下真是受寵若驚了。”汎秀也是半開玩笑地答道。
隨即,就是一片或明或暗的嫉妒。
嬉笑數語,信長突然又換成了嚴肅的面孔“身為武士,可不能只沉迷于歡愉之中,還應時刻謹記著戰斗的本職啊。”
左右侍衛面面相覷,不知何解,只是紛紛施禮應答。
“嗯……”信長點點頭,指著巖倉城的方向道,“此戰之前,不少人對我說雪天出戰,乃是兵家之忌,卻不知此戰是我刻意為之。你們知道為何嗎?”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汎秀環視眾人,信長的謎語并不難猜,只是這些出身下級武士家的半大孩子,恐怕不會想那么多吧?
“武兵衛!你來說!”信長隨意值了一名侍衛。
“啊?”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