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態度尚未可知的重臣。
自上洛以來,就未得閑憩,早已疲憊不堪,于是帶著滿腹心思,沉沉睡去,至于淺井家特意派過來服飾的美貌侍女,暫時是無暇理會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這一天……似乎是要見海北綱親和赤尾清綱啊。
泛秀如此想著,起身整理衣物,推門而出。
大廳里的兩個侍女連忙向泛秀施禮,還來得及未回話,門口就突然出現來客的身影。
藍衫的中年武士,身材頎長魁梧,動作卻十分小心。
“平手殿,老夫赤尾清綱?!?
來者輕巧地進門,道明來意。
該說他來得太早,還是自己起得太晚呢?
尷尬了一瞬,立即調整姿容,端坐到赤尾清綱的對面,同時屏退了那兩個侍女。
“閣下尚屬壯年,何足言老呢?”
“噢?老夫年已過不惑,的確是虛長幾歲,縱使是倚老賣老,也算是有些資本吧!”
赤尾清綱乃是淺井家最具人望的重臣,言語之中,雖然算不上風雅,卻自由一番親和近人的氣質。
“赤尾殿春秋正盛,當是建功立業之年。”泛秀自嘲道,“至少不會像我等懵懂少年,貪戀春xiao,至于耽誤了晨間……”
赤尾不免啞然失笑。
“春眠難曉,又豈是平手殿一人呢?”
“然而赤尾殿不是一早就來到佐和山了嗎,相較之下,實在是……”
“噢……在下是為了替小女還愿,才順路叨擾平手殿了?!?
“令嬡……”
“是在下的幼女,喚作阿菊,自出世以來,身體就甚是孱弱,是故每月都虎前往近江敏滿寺還愿……”
說到幼女的時候,赤尾清綱不禁露出黯然之色。
“吉人自有天相。”泛秀出言撫慰到。
“謝君吉言?!背辔草p嘆了一聲,隨即又轉而笑容滿面,“露此兒女姿態,真是令平手殿見笑了?!?
“憐子如何不丈夫,赤尾殿實乃真性情。”泛秀復又恭維了一句,才起身正色。
如此,終于要進入正題了么?
泛秀正要開口,準備將與安養寺經世所說的內容再復述一邊,赤尾清綱卻先開口了。
“來自之前,已經見過了少主。在下……一向是贊成與織田結盟的。”
甫一出言,就是如此直接。
尚未有所反應,赤尾又說道
“六角氏素來與淺井不睦,齋藤亦是織田宿敵,所謂遠交近攻,兩家聯手,正是理所當然之事?!?
泛秀不知該如何回應。昨天見到的安養寺經世乃是名副其實的外交僧,一言一語都要深思熟慮,而這位赤尾清綱,卻也太過率直了。
這樣的人物,倒也算是別具特色了。
泛秀微微頷首。
“赤尾殿高見,在下亦是深以為然。六角義賢已然年老,齋藤義龍身患絕癥,而他們的子嗣,卻都是無能之輩,數年之后,東海與近江,必是織田與淺井的天下?!?
赤尾略有些意動,隨即搖頭
“可惜淺井氏門內,并非人人都有這樣的見識?!?
“赤尾殿的意思是……”
“海北大人,就未必贊成此舉?!背辔蔡ь^說道,“畢竟東海還有今川家與貴家為敵……倘若貴家并無確實的承諾,恐怕在下也很難說服海北大人啊?!?
如果只是擔心這個,那倒是不妨事。
泛秀輕笑一聲“東海第一弓取,但卻深埋隱患。”
“噢?愿平手殿賜教。”
“沉迷風雅,對與武家并非幸事。況且今川已經近十年未有大戰,繼承人的氣量,恐怕無法得到足夠的鍛煉。”
“這個……”赤尾面色疑慮。
“君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