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道“天下大名,惡如土岐,大內(nèi),良如武田,長尾,毛利,織田。這是宗滴公的原話。后來又有傳聞,宗滴公仙去之時,謂左右曰,再過三年,就能見到織田崛起。”
“如今織田傾覆在即……恐怕宗滴公看錯了吧。”
汎秀此語,顯然是有意為之。
河田長親沉默了一會兒,語氣依然是堅定
“臣的想法并沒有變。”
“噢?”
“國無內(nèi)憂外患者,國恒亡。織田家只要渡過此次劫難,即是否極泰來。”
汎秀下意識地點點頭想要贊同。按照歷史的軌跡,這句話不算是說錯。然而……
只要渡過此次劫難,即是否極泰來。但是要是渡不過呢?
“九郎的意思,是應該站在舊主織田這一邊,繼續(xù)抵抗今川嗎?”
“……”
河田又沉默不語了。
汎秀也并不催促他,只是懶散地坐在原地,靜待對方的反應。
“臣不敢妄言……”河田十分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然而……若為博取功名,主公定然會接受今川家的條件。若是另有打算的,想來只是出自忠心了。”
“只是,主公卻會因為這份忠心而九死一生。”
依然沒有抬頭,聲音也越發(fā)艱澀了。
汎秀嘆了一嘆,仰起身子,斜靠在身后的墻壁上。
“那么九郎想要如何呢?”
“臣只要知道,遵循殿下的命令,就足夠了。我所能夠看出的事情,松井殿定然也是能看出的。之所以一言不發(fā),正是因為有了與殿下同進退之心。”
此話一出,河田突然深深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汎秀聞言,輕輕頷首。
“臣告退。”
“去吧!”
河田重重拜了幾拜,起身,倒退出門。
良久,汎秀苦笑了一下。
你的擔子已經(jīng)放下……我的擔子卻還在肩上啊!
不過,這也正是為人君的責任。
—————————————————————————————————————————
東海第一弓取,今川義元,究竟是何等人呢?
幕府將軍足利氏的近支庶族出身,統(tǒng)御駿河遠江三河的三國守護名分,從四位下治部大輔的高官,以及擁兵數(shù)萬的強勢大名。以上的身份任何一個,都足以讓人側(cè)目。當這四者集于一身之時,重疊出的光芒就只會讓天下人敬畏。
論文韜武略,今川義元未必勝過武田、上杉、北條之流,但他具有武田難以企及的經(jīng)濟實力,北條朝思暮想的大義名分,以及上杉最缺乏的穩(wěn)定根基。所以在這個時代,他被稱為最接近天下的人——至少在關東人的眼里如此。
作為駿河國的武士,富士信忠已經(jīng)見過了無數(shù)外鄉(xiāng)人在覲見之前的驚惶失措,就算是武田和北條的使者,也會在今川家的門第與富饒面前自慚形穢。
可是,今天這個不知名地方的小領主,卻在一路之上始終淡定自若,這讓駿河人的優(yōu)越感深受打擊。
富士信忠?guī)淼膬砂賯€士卒排在兩列,中間是舉著平手旗幟的三十多人。服部小平太和毛利新助負責帶領隊伍,而汎秀身邊只帶著丸目長惠和河田長親兩個人。
平手、富士和前田,三騎并列走在行伍中間。
稍微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駿河人突然忍不住想要找出些許話題。
“此地的景致,在駿河真是難見呢?”
富士信忠指著阡陌交通的農(nóng)田,含笑說到。駿河國的武士,所熟悉的是茶道,和歌,大社以及金礦和商家,素來是不用親近農(nóng)田的。
汎秀側(cè)目瞟了一眼,面沉如水。
“尾張這片地方,除了適合耕種的平原之外,也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