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勝負尚未分曉,局勢不過是四六之數,倘若讓人探查出軍陣之內的虛實,此戰恐怕……”
“尚未分曉?只怕平手殿看錯了吧!”自有看不順眼的人蹦了出來,斜視了平手泛秀一眼,“自我軍出戰以來,每戰皆勝,敵眾死傷散逃,已有兩千之眾,此戰勝負已定!”
“不錯!平手殿未免太小覷駿河武士了吧?”
“畢竟是尾張人嘛,敝帚自珍也難免……”
幾聲議論。
泛秀面色不變,只對著義元遙遙一鞠,仿佛并不把這些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就請他進來吧!”義元吩咐道。
庵原等人對視了一眼,雖然覺得略微有點不妥,不過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于是決定不加理會。
一層層地通報下去,良久,獻酒的人才出現在門前。
多數家臣紛紛側首,想看看這個獻酒的家伙究竟是何等人物。
泛秀的目光也瞟向門口。這個自稱梁田的人,大約該有四五十歲年紀,衣衫陳舊,滿身風塵,腰間劍鞘更是暗淡無光,臉上的褶皺宛如溝壑一般突起,看上去當是下層的國人無疑。
“治部大人在上,小人百拜!”
才剛剛踏進門,梁田廣綱就立即跪伏下去。
“尾張織田,犯上作亂,踐踏道義,置民如水火之中。尾張上下,盼王師西來,如盼日出……吾今日得見今川治部,如見神佛再世……”
一番不著邊際地吹捧,辭藻倒不是沒什么差錯,不像是這種低級武士說出來的話啊?
不過今川義元倒是耐心聽完了這一番話。雖然是毫無營養的奉承,不過聽聽也無害嘛!能看到敵國的武士在自己面前不顧顏面的阿諛,倒也是一番不錯的經歷。
“梁田殿,請起。”
“謝治部大人!”
梁田廣綱單手扶著地面,用力爬起來,伸出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汗水,卻不小心,從袖口掉出一張皺巴巴的泛黃紙張。
“這是何物?”
義元好奇問道。
“呃……這……啊……”
梁田支支吾吾。
有大膽的年輕武士,以目向義元請示,隨即出列,拾起那張泛黃的紙片,看了看上面那兩行字,讀出聲來。
“尾張織田,犯上作亂,踐踏道義,置民如水火之中……”
原來剛才一番話,是記在紙片上的。難怪一個低級武士,卻可以說出冠冕堂皇的說辭。
今川義元先是愕然,繼而撫掌大笑。
軍帳之內,亦隨之響起刻意壓制的輕笑聲。
梁田馬上又趴在地上,以額觸地。
“請……治部……饒……饒命!”
說話的時候,肩膀還在不停顫抖。
義元正待說話,卻突然從角落里跳出一個年輕人來。對今川義元躬身一揖,還不忘同時怒目斜視著門口的來客。
“此人對主上不敬,請殿下殺之!”
“這……饒命啊……”梁田惶恐驚懼,蜷縮在地上,膽戰心驚地偷偷向上瞄了一眼,立即又俯下身去,連連下拜。
這又是哪一出?
“尾張人盡皆是狡詐無禮之輩,豈可輕易。”
忽而又跳出一人,聲援附和道。
泛秀皺了皺眉。
經過前面那一番滑稽的表演,駿河這些人,即使還對那個梁田存在懷疑,程度也是有限的。
那么這句話……莫非是在借題發揮啊?!
“不錯,織田家乃是本家宿敵,如今輕易來投,恐怕有詐!”
第三個人。
“請殿下下令收之……”
……
果然是在指桑罵槐啊!
五千貫知行,清州城主,的確是能讓人眼紅到失卻常性的東西。不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