汎秀望著窗外,然后就這么不知所謂地感慨了一句。
“噢,這倒也未必,當年我去那邊的時候,覺得要濕熱得多呢。其實尾張三河這些沿海地方倒也不錯。”
丹羽長秀頓時心下肅然,面上卻依舊是輕松微笑地回答。
“原來如此。不知道何時我們才能踏上美濃的土地呢?”
就算是有可能引起誤會,汎秀還是硬著頭皮說了。
“織田家欣欣向榮,主公又是勵精圖治,想必那一天不遠了吧?”
丹羽的回答越發飄渺了。欣欣向榮勵精圖治這種話,在武士嘴里說出來,簡直就跟僧人說“善哉善哉”一樣。
“有了‘米五郎左’的輔助,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出于習慣恭維了一句。
“世人皆知,平手監物是本家肱骨,您何必自謙呢?”
對方也是下意識地回敬過來。
“唉……些許虛名而已!近來奉命調略三河,頗覺得力不從心啊。”
“其實美濃亦是如此,畢竟是別家經營許久的土地啊。”
“不過有了您出馬,想必定然是有所斬獲了?”
“不敢當。雖然是聯系上幾家人,但是要徹底寢反還需時日。不過只要本家保持如此的態勢,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
談了半天,概括下來無非就是前途是光明的,路程是曲折的,同志仍需努力。雖然冠冕堂皇,卻跟廢話沒什么區別。
“不知道東美濃那邊如何呢?”
汎秀只好更進一步了。
“噢,這當然也是花過心思的。東美濃那邊格局大異于西部,勢力分布也更加復雜,不過并不是無懈可擊的,本家依然有深入的空間。”
依然是挑不出錯的“正確的廢話”。
“是這樣啊……近來我倒是認識了一個僧人,自稱在東美濃頗有面子,我以為只是那人胡謅。但后來想一想,若是錯過一次機會就太可惜了,只能跑過來問您了!”
汎秀幾乎是把事實完透露出去,只留下非常微小的誤差。
“噢?不知道哪家僧人呢?”
丹羽長秀面上作好奇狀,心下卻并沒有太多興趣,反倒是怪這平手汎秀太多事了。
“噢,自稱是美濃崇福寺。”
“崇福寺?”
丹羽立即正色。
“不知那一位,與快川紹喜大師如何稱呼?”
“那位快川大師很有名嗎?為何您……”平手汎秀皺眉作不解狀。
“快川大師的確在美濃頗具人望。”丹羽點了點頭,卻又帶著上幾分疑慮,“您居然不知道他?”
汎秀苦笑著搖頭。
“您也知道我對僧人什么的不感興趣。沢彥禪師也只是說是他師兄而已……”
沢彥禪師這個名字頓時提醒了丹羽,令他恍然大悟
“您是在政秀寺見到那位和尚的吧!他與快川大師很相熟么?”
“那人叫做虎哉宗乙,自稱是快川大師的弟子。依我看那倒是個頗有功名心而且不避俗塵的僧人。”
丹羽長秀臉上露出幾分不可思議的神情。
“也是沢彥禪師平素太低調了一點,若是早知他與快川大師乃是同門師兄弟的關系,或許早日就可以引薦到了。”
“沢彥禪師是先父的生前知交,我也是無意才遇到那個虎哉宗乙的。”
看著丹羽這幅樣子,汎秀心下大定,看來事情沒問題了。
“說起來……”丹羽長秀自嘲地笑笑,“其實東美濃人頗為排外,我花了不少心思,也沒有見到足夠有分量的人,要不是您過來相助。”
話能說到這一步,關系就已經靠近許多了,也不枉費剛才的一番表演,汎秀甚覺安慰。其實身在這一帶怎么會不知道名僧快川紹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