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漏。豈敢歸罪于人?”
“怎能如此輕饒?”汎秀仍是沉浸在演技當中,做出既痛心又憤怒的樣子,說“必須嚴懲不貸,方能顯示織田與淺井的友盟關系,不容破壞。”
赤尾清綱是何等人,自然一眼看破。他心下暗罵,但身在人家地盤里,也不得不配合著演下去,于是再來一次伏身施禮,肅然道“這位服部大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理所當然,如若處罰,不能服眾。”
“那——”汎秀臉上顯出猶豫之色,緩緩說“難道就這么不加追究……”
“不僅不敢追究,還應該嘉獎。”赤尾清綱斬釘截鐵道。
汎秀佯作思索,過了一會兒才貌似不情愿地點了點頭,接著又轉過身去,厲聲對服部春安呵斥道“赤尾大人氣量非凡,不與你計較,我就讓你戴罪立功。令你一個月內,加緊招募人手,將‘警視廳’的缺額都補上。人數滿之前,不得有一日輪休!”
話說到這里,在場眾人,包括士卒在內都看出端倪來了。
讓服部春安趕緊招人,明顯是要擴大他的權勢,至于不得輪休,這點微小的懲罰實在不足掛齒。
足見平手汎秀對他的工作態度是十分滿意的。此次事故明顯是因為誤會,不能加以責怪。
至于赤尾清綱心里那點小小的不滿……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汎秀的面子又給得很足,還能再去計較嗎?
于是雙方對視一眼,賓主盡歡,這么點小芥蒂,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接著汎秀準備再去安慰一下剛才的受害人,也就是赤尾清綱的女兒。
但是他剛向那個姑娘的方向走出兩步,卻發現對方呆滯在原地,面色十分激動,以一種非常特別的目光盯著自己。
這種目光……有點像是下人對高官的阿諛奉承,又像是信徒見了高僧的景仰和敬佩,還夾雜了一點曖昧不清的東西。
直到赤尾清綱上前叫了三次,這個女孩子才回過神來,頓時臉頰羞紅,把腦袋埋在胸前,捏著她父親的衣角跟進了大門。
汎秀心下略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便徑直跟了進去。
服部春安和他的“警視廳眾”當然已經離去了,庭院又重新清靜起來。
平手汎秀和赤尾清綱穿堂而過,為化解尷尬,假模假樣地稱贊著屋子里的裝飾。
不過落座之后,還是要來見禮的。
除了方才那個少女,赤尾還喚出了幾個婦人,以及一個孩童。接著他指著婦人們道
“這幾位便是鄙人的家眷。”
汎秀點點頭算作施禮。他知道對方的正室已過世,未曾續弦,在場應該都是小妾,閨名沒必要細問。
接著赤尾著重介紹了兩個小孩子。
“家業已經交給長子清冬繼承,這兩個就隨我在外游玩。犬子虎千代,已經八歲,還在懵懂中;小女阿菊,過了年才滿十二,卻一直鬧著要結發(成年禮),我也就任由她了。”
汎秀揮了揮手向著這對小朋友示意。
“拜見平手~監~物~大~人~”那叫“虎千代”的男孩子有模有樣地大方施禮,但口里卻故意叫得很夸張,一看就是個調皮的性子。
“……”而旁邊叫“阿菊”的女孩兒則是十分淑女——也許淑女過了頭,只看到臉上紅潮一片,頭快低到地地板上去了,聲音更是細若蚊蚋,完聽不清在說什么。
因為方才的“事故”,平手汎秀對這個姑娘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他的心思,都在想著家國天下的大事,哪里會考慮一個無知少女的異常舉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