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無天的小公主,可是經(jīng)常攆得哥哥弟弟們到處亂跑的。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就和言千代丸能聊到一塊去,還隔三差五的,跑過來一起聽虎哉宗乙講課,裝模作樣地學(xué)點文學(xué)禮法。
至于織田信孝,卻是因為不受寵,身邊防護(hù)不嚴(yán),因而才也有很多機會到崇福寺蹭課旁聽。這位小殿下脾性倒是與言千代丸很類似,一見如故,也是理所當(dāng)然。僅是這兩人也就算了,關(guān)鍵還帶動池田、河尻等好幾家的孩子,形成了一個小團體。
織田家的嫡長子奇妙丸,以及嫡次子茶筅丸,都被看管得很嚴(yán),沒什么機會跟親戚家的孩子自由活動。所以汎秀原本的擔(dān)心,反倒是多余的。
但前面提到的那兩個名字,足以讓汎秀不由得感嘆“這還真是不太妙?!?
親生兒子的玩伴是誰,阿犬肯定不會不知道。只能說她政治嗅覺還是低了一些,沒意識到里面深層次的東西。
五德姬是準(zhǔn)備安排嫁給德川家之嫡子的,肯定不能讓她與家臣的孩子鬧出點什么事情來。
三七丸一向不受重視,將來在一門中的地位不高,信長也不會允許他建立人脈。
盡管現(xiàn)在平手言千代丸只有七歲,五德姬只有八歲半,三七丸只有十歲,但為政者從來不會缺未雨綢繆的精神。
而且信長本人,就是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從幼小時開始積攢人脈,最終逐步擊敗家中反對勢力,統(tǒng)一尾張的,他會不會對自己的兒子,也有這方面的懷疑?
這種小兒輩的事情,真要做什么處理,也只會顯得小題大做了。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把相關(guān)人員分隔開。
所以十歲的織田三七丸,就已經(jīng)去了伊勢國,繼承神戶氏的家業(yè);平手言千代丸,則吩咐趕緊帶到和泉去;五德姬,估計也會提前送至三河,先形式上定下婚約來再說。
對此平手汎秀只能苦笑,同時施禮感謝虎哉和尚的解說。
接著他忍不住問了一句“言千代丸似乎比以前果斷了不少,難道也跟這有關(guān)?”
虎哉宗乙正在飲水,于是竹中重治接過話題,點點頭說“想必會有這方面的原因。令郎從前接受的是武家門第正統(tǒng)的教育,過于方正,故而不易回轉(zhuǎn)。讓他見識各種不同的伙伴,對其是有利的?!?
竹中接著詳細(xì)分說,織田五德姬與她老爹一樣思維發(fā)散又缺乏耐心,卻并未繼承其父的才智。這小公主老是闖了禍,才扔下攤子跑到“學(xué)?!眮硖颖茇?zé)任,往往言千代丸就無奈要幫她想善后的辦法。
而織田三七丸,劍術(shù)文學(xué)之類的似乎學(xué)得挺好,但不太擅長搞團結(jié),經(jīng)常不知不覺就得罪了伙伴們,自己卻還不清楚。這時候擅長察言觀色的言千代丸則會盡量幫他把話圓回來,維持那個小團體的凝聚性。
雖然都是些小孩子們的恩怨情仇,在大人看來無非雞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但竹中重治卻十分重視,聲稱“尾美二國向鄙人求學(xué)的,共有六十家。各家子嗣的賢與不肖,只憑其幼年表現(xiàn),已可斷定五成?!?
竹中為人是素來謹(jǐn)慎的,他口里說五成的時候,心里想的往往是七成。
汎秀對此感到哭笑不得“這么說來,我還應(yīng)該感謝這兩位小殿下,令犬子大有長進(jìn)。”
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感受。確實,“幫領(lǐng)導(dǎo)背鍋”是很能讓人得到鍛煉的,但過程絕不愉快。尤其還是個這么小的孩子……
好在事情也過去了,多想無益。因此他平緩了一下心情,將前事拋諸腦后,正色問到“看來犬子是勢必要同我一道去和泉了。二位老師,不知道接下來是如何安排的呢?”
說了半天旁枝末節(jié)的話,終于回到了正題上。
虎哉和尚面色立即變得有些愁苦,眉角也微微皺起。竹中重治仍是云淡風(fēng)氣的表情,只是起身為客人添了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