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這次發布動員令,是為了支援淡路,但筱原長房作戰的意愿并不太強烈。
刨去推托缺席的人,現在他手上依然還有一萬二千人馬,還有三好長逸之子長虎所率的三千余殘兵也表示服從命令。還收集了阿波贊岐兩國的四五百艘船只,以運輸船為主,缺乏有經驗的水軍官兵。
憑借這等實力,去攻擊平手汎秀,實在不怎么穩妥。對方兵雖然少一些,但士氣更旺,而且以逸待勞。無論是先行水戰,還是搶灘登陸,都各有風險。
或許還是要看看三好長逸的“計策”,雖然到目前為止的發展,似乎并不盡如人意。
反正心緒不寧,也無法處理政事,筱原長房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向三好長逸隱居的見性寺邁去。
……
這次筱原長房揮手斥退了眾小姓,獨自一人沉默上路,一邊走在城里的道路上,一邊調整呼吸和情緒。
毫無疑問,越是感到棘手的時候,越需要冷靜。
回想起篳路藍縷的少年時代,現在的情況也不算很糟糕。
三十五年前,上上代的家主三好元長橫死,長慶公年僅十歲便繼位,家業幾乎部被奪,筱原家也幾乎成為喪主之犬。
而如今呢,阿波北部,贊岐東部,這兩塊地域還牢牢掌握在手里,阿波南部和贊岐西部的豪族也只是有怨言,有推諉罷了,暫時還沒到吃里扒外的程度。
淡路安宅信康投敵之心很明確,很大程度上那是歷史原因造成的,但其下的大部分海賊,都沒有跟著倒向織田家,而是籠城等待著救援。
在近畿,攝津、和泉、河內諸國,仍然殘余著相當一部分對三好家存在認同感的人,只是暫時偃旗息鼓,隱藏起來罷了。
比叡山、奈良的高僧,界町的商人,石山的一向宗那里,也有著往日結下的情誼,可以在關鍵時刻用得上。
只要等到織田成為眾矢之的,三好家就能迎來復興的機會,慢慢取回失去的領地。而到時候自己作為家宰,未必就沒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現在只是黎明前的黑暗而已,需要保持耐心。
經過一番自我調整,筱原長房走到目的地時,心境已經完平靜下來。
三好長逸依舊在閉門坐禪,擺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姿態。
但筱原長房不像以前那樣給面子了。等待了片刻之后,他見長逸沒有醒來的意思,便直截了當地開口道“日向守,淡路的事情已經見了分曉,船越景直此人,確實如您所料那樣造成了一些混亂,但與預想的局面,并不一致。”
這次三好長逸也沒再矯揉造作,立即就睜開了雙眼,不過目光很是不滿。
筱原長房毫不在意,繼續說到“船越景直與菅達長合作,召集了淡路三分之二的海賊,籠城防守,并且向我求援。現在該如何呢?”
“竟然會這樣。”三好長逸皺眉,“我原先是建議他假意隨安宅信康一道投靠,再臨陣倒戈的。當時已承諾,扶持他做水軍旗頭,而且永不干涉淡路島上的裁決、賦稅之事,并且立下字據。”
“十日前在下給他送去了書信,已經明確說過,無論三好家是誰在主政,以前的書狀都有效。”筱原長房的臉色也不是太好看。
“但他卻改變了主意……”三好長逸若有所思。
而筱原長房眼中顯出懷疑的神色來,疑道“您所說的計策,就是靠這個人啟動,那現在豈不是已經失敗……”
“當然不是!”三好長逸為自己被小看而感到惱火,“船越景直這人心思很簡單,只用‘淡路水軍的獨立性’這一點,便能輕松說服。也正因為如此,他根本沒有足夠的智術去擔當詐降重任,尤其敵人還是詭計多端的平手汎秀。就算他按我說的去做,也很難得到信任。”
“那為何還要特意聯系他?”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