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的詭計,或者是偶然發生的誤會之類,但菅達長能采信這個說法嗎?
就算采信,又拿什么去說服別人呢?總是空口無憑啊!
為了不讓別人搶先,他不顧聲望損失,干脆自打臉帶頭提出投降織田家了。但還忍不住向對面主將平手汎秀寫了封信,用(自以為)心平氣和的態度與入木三分的文字,介紹了自己的才能,提出了取代安宅信康這小兒輩的愿望。
而收到的答復是“調轉槍口,拿下船越景直。能拿到什么樣的賞格,就這一仗打得如何。”
這說明大名鼎鼎的平手汎秀也不怎么樣,看不出菅家水戰的高明,與三好家那群有名無實之輩是一路貨色。
所以菅達長對此失望。
但另一方面,終于得到了一次,純粹依靠戰場表現來奪取名利的機會,而不用再被世俗那些骯臟、卑鄙的陰謀詭計所牽扯了!
這一點又讓他感到興奮。
已經有好多年,都在戰場上藏著掖著,消極應付了,唯有自家小軍隊獨立出門清掃海面的時候,才得以盡情發揮。
上一代淡路旗頭安宅冬康,雖然被不明真相的無知群眾們稱作是“仁將”,但菅達長卻一眼就看出,這家伙是個口蜜腹劍的偽君子。所以根本不愿在其手下效力。
而安宅冬康也沒有對此作出懲戒,可見此人心虛,一定早就布置好了什么暗算手段。
雖然沒有確實證據,但古話說得好,明眼人從秋毫之中就能洞察一切,需要證據嗎?
后來安宅冬康被三好長慶處死了,哈,這種狗咬狗的爭斗,真是大快人心。
眼下雖然有點尷尬,不是水戰而是攻城,但好歹也是個機會,定要讓人看看我菅家的軍法之道。
菅達長花了一刻鐘的時間調整,終于平復下怨氣,開始集中精神思考攻擊船越景直的辦法。
至于即將要與舊日同僚作戰的心理壓力——那是完沒有的。
我可是為了讓“菅流”的水戰之法留存于世,方才倒戈相向的啊!這與一般人貪生怕死見利忘義有著本質的區別。況且船越景直這家伙,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
從志知城到莊田城,只有五公里路。大清早出發,不到中午就能到。一路帶著三千人行至城下千余步的時候,菅達長已經大致有了思路。
首先詐開城門是沒譜的。安宅冬康死后,菅家和船越家各自發展黨羽不是一日兩日了,也就只有二愣子的安宅信康不知道。兩邊明爭暗斗,完沒有信任基礎。
強攻亦難。三千烏合之眾的士氣可不怎么樣,城里的兩千五百人雖然也是臨時拼湊,不過占著地利,很有優勢。而且船越景直那家伙一向惜命得緊,備了不少適合防守的鐵炮和硬弓。
抄后門更不可能。巴掌大的城,那么多人守,根本沒什么視野死角,守夜的人也夠得很。
最終攻城之法,還是要落實到“軍糧”二字上面。當然這也是建立在對莊田城內部各處的充分了解上面。
而菅達長恰好符合這個條件。甚至可以說淡路島內的所有城塞,他都過目不忘。
他悄悄叫來最值得信任的野崎內藏介,附耳吩咐一番,然后召集了其他的大小頭目們,開始做戰前的安排工作。
不用說,各家軍勢的士氣都是十分低落的,就連菅家的直屬部隊也不怎么樣。
甚至還有些中下層的干部們至今沒弄清楚為什么改旗易幟這么突然,只是順著大勢稀里糊涂地過來了。
菅達長首先需要對此作出解釋。
他與“上等人”打交道時屢屢碰壁過,但鼓動海賊們卻很有一手。
“大家聽我一言!之所以放棄毛利,選擇織田,是因為我發現,織田手里有錢,比毛利有錢得多!特別是今天來的這個平手汎秀,更是織田家中的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