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表示了對中央的“堅決擁護”就不難得到一個名分。
而汎秀起到的不過是一個中介作用。雖然中介的作用也是很重要的,但還是當不起這份明顯過度的禮節。
長宗我部元親聽了這話,先是微笑搖頭不語,接著醞釀了一下感情,方才緩緩道“如您所言,確實是有不少家臣覺得,我家占據了土佐一國三分之二,守護職役本該是手到擒拿的!然而——這么些年以來,鄙人是連京都的門都找不到在哪!若非有監物大人您相助,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獲得這份名分!”
說到這里,“姬若子”的神色開始沉重起來,嘆了一聲,才接著道“先父接任家督之時,正是本家武運衰落的日子,他老人家奮戰數十年,顛沛一生才讓家業有些復興氣象,但始終未能讓長宗我部之名響徹列國。最后彌留之際,先父口稱‘慘淡廿載,欲取一守護職而不得,死豈可瞑目哉!’而去,每念及此,元親身為人子,心緒難平。今幸得監物殿相助,了卻先父遺愿,實在感佩五內!”
話音落地,平手汎秀一時想不出該怎么答了。
剛才對方說什么“元親非能言善辯之人”,好像真是那么回事。這家伙相貌還挺溫文爾雅,講起話來卻粗俗得很。
按一般高級武士發言的方式,不管說什么,先應該扯一番“天下大義”,“先賢遺命”、“武家法度”之類的東西,表明自己的合理合法性。但眼前的長宗我部元親,絲毫沒有扯那些虛詞濫調,直截了當地承認“我們父子就是有野心,就是想當土佐守護!”
如果不是平手汎秀有著另一套記憶的話,他可能就真把面前這家伙當做了一個“不懂事”和“莽撞憨直”的“一勇之夫”罷了。
不過……原本歷史中的長宗我部元親,卻是一個十分罕見的無情梟雄,可不只僅僅會打仗而已!他先后殺掉了自己的恩人和姐夫,并且在織田、毛利等大勢力之間縱橫捭闔,最終才得以一統四國。
他被某些人戲稱之為“無鳥島之蝙蝠”,意思是在缺乏強敵的窮鄉僻壤稱霸,并不算是什么本事。但四國地區好歹也有五十萬以上的人口了,卻只飛出了這一只蝙蝠,難道不值得關注嗎?
現在與原本的歷史不同了。平手汎秀進入了四國,他早在所有人之前就知道了長宗我部元親的才具,同時也更清楚地了解到這家伙的野心。
所以,表演再精湛,也絕不會把此人當作一個老實可靠的鄉下人看待。
經過了瞬間的不適應之后,平手汎秀已經反應過來了,對方這一系列作為,明顯不是沖著已經發生過的事,而是沖著今后的事情去的。
也就是說,長宗我部元親雖然很有野心,卻暫時沒有獨力發展的信心,而是迫切希望接到一點外部勢力的東風。想來這也很正常,原本歷史上此人是運氣正好,恰好碰上周邊大勢力都無力插手四國才崛起。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織田信長和足利義昭對四國的興趣都不大,所以平手汎秀的決定權就更加是尤為重要的了。
長宗我部元親竭力讓他本人顯得非常能打(這個已經通過過往事實體現了)而又莽撞不通政治,就是要扮演一個很好利用的打手。他不介意被視作鷹犬爪牙,甚至樂見其成,只要能吃到更多的鮮肉。
就算得不到什么軍事政治上的強力援助,哪怕是給點錢也好呀!聽說平手家一口氣買了八艘南蠻帆船花了幾萬貫資金之巨,這在窮鄉僻壤的土佐,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數字了啊!
平手汎秀徑直地盯著面前這人,微微走神了片刻。
對方的意圖,大抵想清楚了,然后……該怎么利用此人呢?
此等問題,不得不令人猶豫難斷。
一個知曉原本歷史走向的穿越者,可以比較安心地將本多正信、河田長親這種“名臣”提拔出來加以任用;但想要嘗試駕馭巖成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