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這普普通通一句話卻意外讓言千代丸紅了臉,猶豫了一會兒才回答說“稟告父親大人,其實是……剛才聽到姐姐和弟弟說什么兔子,就想起自己以前養過的兔子了……”
“你以前養過那玩意兒嗎?”平手汎秀倒是對這個沒什么歧視,只是訝然,“我怎么從沒在家里見過?你養在哪的?”
“呃……”言千代丸臉漲得更紅了,開口欲言又止,下意識低下了頭。
兔子的事有這么害羞嗎?
平手汎秀有些不解,自家這兒子一向被認為是沉穩有加,很少有這種姿態。
不過作為一個有著后世觀點的開明父親,至少表面上不會去追究的,而是做出十分理解的姿態“不想說也無妨,為父以前也曾是個臭小子,知道少年人總是有點‘秘密城堡’的,別鬧出亂子來就行啦!”
這么一說,那言千代丸反倒有點著急了,窘迫踟躕幾番,終于是小聲地說“其實是在當年寄居岐阜城的時候,五德殿下從院子抓住的,她玩了幾天便不耐煩,兔子其實是我跟三七丸殿下一起養大的。”
(三七丸便是日后的織田信孝)
“是這樣啊……”
沒想到這也能撞到正題上去,真是哭笑不得。
于是平手汎秀十分平淡地接過話頭“三七丸殿下已經去了伊勢國,要繼承長野家的名氏,日后你和他恐怕還有許多共事機會。至于五德殿下——”
說到這里,汎秀余光關注著兒子的臉色,語氣依然安閑得很“這次上洛,聽說主公要把五德殿下嫁給德川左京大人的嫡子。”
“原來如此。”言千代丸稍有訝異,但無負面情緒,只是點了點頭。
平手汎秀心下有些疑惑,于是提問“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呢?”
“這個……”言千代丸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謹慎地回答說“孩兒認為,這對于織田家是很有必要的。三河德川是一道分割東西的屏障,保證了尾美二國的安。但織田一直忙于上洛,對德川家的支援有限,確實應該加以安撫,穩定其情緒。”
說到這里,他小心地停下嘴,仰視著父親等待評判。
對于九歲的孩子來說,能想到這一步很不容易了。
雖然比不得那些十來歲就獨擋局勢的天才兒童,卻也足以令家人感到滿意。說不上萬里挑一,但百里挑一還是算的上吧?
然則回答的方向完跟預想的不一樣啊。
“嗯,你說得很好。”汎秀苦笑了一下,先做出肯定。接著直言復問“幼年小伙伴要去三河,會有所想念吧。”
“聽您說了之后,確實有一點。”言千代丸老老實實地點了兩下腦袋,“不過五德殿下的作風實在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說,總之不見面也挺好的。”
這么淡定嗎?
平手汎秀看在眼里,覺得其中并無隱情。
大概平手言千代丸,是流水無情的了。
想想也是,再怎么早熟,九歲也太過了。
然而,織田五德有沒有落花有意呢?
還真不好說,女孩子確實這方面懂的更快。況且她比言千代丸大了一歲多……
這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靜待時間流逝,刷掉少年人的一時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