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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飛來橫禍,實在令人痛惜。
森可成本人倒沒受什么傷,只是精神有些萎靡,于是就替下去休息了。平手汎秀與他雖然互敬但并不親熟,只能大略表達一下心意,也不方便說什么節哀順變之類的話。
姑且還在戰時呢,公事為重。
不過汎秀來到自己軍中,立即就做了嚴肅的動員,反復告誡說“昔日齋藤、六角、三好敗于我們之手,乃是他們內部生亂的緣故。朝倉看似文弱,卻仍然屹立不倒,絕不可輕忽大意!”
根據前后情況分析,森可隆身死的主要原因,應當是見朝倉家姿態軟弱保守,便放下戒心,疏忽了戒備。
對面的朝倉景鏡,看來不只是善于布陣防守,奇襲也頗有水準,憑這兩點,至少可以算是個二流的名將了。
古人云,只有千日捉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身處在敵國地域里,再怎么嚴防死守總是會露出破綻。
為了保證付城的順利,平手汎秀做了兩手準備其一是以攻為守,轉變主動權,讓平手秀益、拜鄉家嘉、本多正重三名猛將兄,各領精兵四百人,攜帶大量鐵炮,不間斷地對敵陣進行威嚇射擊。
倘若敵軍不肯出來一戰,那便正合心意,可以專心建筑城砦了。
倘若敵軍同樣派小股兵力試探,就硬碰硬地作戰,正好將士們早憋了一股氣,巴不得見見血開開葷。
倘若敵軍主力出來應戰——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當真有那等好事,顯然要通知周邊友軍一涌而上,說不定馬上就把越前的問題解決了。
事實上,三支小分隊輪番上陣,吆喝喊殺了整整兩天,敵兵都毫無反應,只隔著老遠,對射而已。
這次再沒出現森可隆那么倒霉的人,雙方毫無傷亡。
趁這個時間,由河田長親負責指揮著一千多名雜兵,勉強把被破壞掉的工地整頓恢復了一番。
府中城內的朝倉景鏡居高臨下能見到外面,當然不肯坐視織田家修好城砦,于是在四月二十八日晚上,安排一場夜襲。
當時正輪到平手秀益去前線壓制,他帶著可兒才藏、一柳直末等武力高絕的伴當,藝高人膽大,敢于孤身走進城下百步。只是連續白忙活兩日,軍容總是難以避免地衰弱下去。
而城內朝倉景鏡見此,連夜選出精兵千人,派猛將三段崎六郎為先鋒,突然掩殺而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平手秀益等人雖然悍勇,卻也抵擋不住,一路敗退潰散。
那三段崎六郎領著千人,一刻鐘便追出二十町(約21公里),直往平手家付城的地點奔去。
誰知那亂糟糟的工地里,并非是雜役,反倒是加藤教明、山內一豐、小西行長嚴陣以待。
再加之假裝敗退的平手秀益等人返身攻回來,前后夾擊,朝倉軍發覺受騙,立即往城里撤離,被追著一頓痛打。
山內一豐在朦朧月光中,緊盯著敵方高級武士的裝束,單騎挺槍突入,身受三處刀傷,刺死了朝倉家足輕大將三段崎六郎。
這一場小規模戰斗之后,人盡大悅。
河田長親喜形于色道“如此一來,敵軍想必再不敢出門襲擾,我軍可以后顧無憂,將付城建立起來。”
而平手汎秀更感到高興的是“詐敗之計施行起來頗為不易,何況又是夜戰,這次經驗,難能可貴,今后一定要好好記住?!?
總而言之,從上到下都彌漫著樂觀和歡快的氣氛。
織田的實力遠遠比朝倉更強,這是毫無疑問的。只要保持現在穩扎穩打,步步為營的節奏,取勝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唯一懸念只是花費時間長短罷了。
可就在這時候,卻見到后方響起“平手中務在否”的喊聲。
循音而去,只見堀秀政大汗淋漓心急火燎,跑得氣喘吁吁,卻絲毫不敢放慢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