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氣風發了。
他大概是覺得信長已經認命投降了吧?
“柴田左京殿,瀧川殿,二位請起,不必多禮了!”足利義昭盡量裝出禮賢下士求才若渴的樣子,但同時也免不了習慣性開始長篇大論起來,“數年前我尚在四野流浪時,就聽說過兩位的大名了……”
“永祿十年上洛的時候,我可是清清楚楚記得兩位在觀音寺城下奮戰的英姿啊……”
“十一年的時候……”
“去年覲見陛下之日……”
“最近雖然……但是……總之……我們只要……就一定……”
“此次戰勝歸來,定要……朝廷……幕府……絕不會虧待功臣……”
絮絮叨叨了接近兩刻鐘的時間,零零總總把認識以來的所有事情都大致過了一遍,足利義昭自己也唇焦舌敝了,方才停止下來,說了收尾的臺詞“總之,就拜托你們了!”
“……必不負公方大人所托。”柴田與瀧川對視一眼,十分勉強地下拜施禮,雙雙退下。
這時候織田信忠突然手捧著被布蓋住的長條狀物體站了起來。
“在下有一件事情,要替家父去完成,請公方大人成。”
“呃……”足利義昭一時沒反應過來。
織田信忠卻不等他批準,而是徑自走向柴田、瀧川二人。
“少……不,是主公……”
柴田面有愧色,不敢相見。
信忠沒有接話。
少年稚嫩的臉龐尚且冷靜,但四肢卻在顫抖。
顫動不安地右手,猛地掀開幕布。
左手提著的是兩柄中等長度的打刀。
“喂喂,織田左近,為何要在御前擅動刀劍!”
某個不知道名字的幕府家臣趕緊呼喚衛兵們保護將軍大人。
對此織田信忠恍如未聞,只是單手握住兩柄打刀之一,遞向一臉惶恐和莫名的柴田勝家。
“柴田左京大人,此刀銘文‘長谷部國重’,異名‘壓切’,是家父十四歲所得,一直隨身轉戰,您應該認得出吧!而今他老人家因病幽居,再也無法用上了,于是便讓我贈予給您,希望不要墮了此刀往日的風光……”
織田信忠竭力做出堅毅果決的樣子,但話說到后面也不免露出一點怯意。
萬一柴田不肯接下來,推說什么“不敢當”之類的,那可該怎么辦?
然而他的擔心完沒有必要。
因為,回過神來的時候,只看到柴田勝家這個年過不惑的糙漢子,淚流成河,滿目潮紅。
“主公貼身的佩刀啊!今日要賞給我柴田權六嗎?”
柴田勝家立馬跪伏于地,把腦袋埋得極低,雙手顫抖著,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從織田信忠手里接過刀鞘,仿佛是在傳遞一件寶貴的易碎品一樣。
“我……我……”柴田的嘴唇連續動了兩下,好像激動到說不出話,半天才接穩了刀,抹了抹眼淚,斬釘截鐵地下拜大喊“末將勝家,愿為織田家出生入死,赴湯蹈火!”
織田信忠悄悄舒了口氣,轉個身面對瀧川
“這另一柄,本事今川家之物,乃是桶狹間時所得,銘曰‘宗三左文字’,就贈予給瀧川殿了。”
“多謝主公大恩!”瀧川一益十分干凈利落地下拜,有了柴田的前例他倒沒怎么失態,只不過面上也是十分感慨的,“在下定會為織田家奮戰此生,上窮碧落,下至黃泉,以報答織田彈正的知遇之恩!”
織田信忠控制著臉部的表情,淡淡點頭道“我的話說完了。”便徐徐回座。
“噫,真是難得一見……”
圍觀者嘖嘖稱奇。
而足利義昭的臉色,一瞬間已經跟黑炭沒什么區別。
他剛才拉攏了半天,又是談心又是許諾的,壓根就沒什么效果,完比不上織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