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三年(1570年)六月初四,平手汎秀率領(lǐng)麾下四千余兵,加上美濃國眾的二千五百軍勢,跨過了已成為空城的小谷城,向越前方向進發(fā)。
領(lǐng)頭的是聲名遠播的“鬼童子慶次”平手秀益,加上剛剛討取了山崎吉家的拜鄉(xiāng)家嘉。汎秀特意吩咐將這兩人囂張跋扈,大揚旗幟,務(wù)必要讓朝倉家看得清清楚楚。
“可惜明智光秀莫名其妙被派去平定河內(nèi)了……否則借他麾下的左馬介用用,就更有氣勢了。能讓慶次這小子承認不敵的勇將可真是罕見?!?
平手汎秀對此感到有些遺憾。
七千精兵挾此連勝之威,穩(wěn)步進擊,顯得信心十足。
相應(yīng)的,處境不佳的朝倉軍就毫無戰(zhàn)意了。根據(jù)斥候回報,敵方主力一直在后撤,果斷放棄了北近江的所有城砦,未留下一兵一卒來防御。
山崎吉家、真柄直隆等人雖然幾近軍覆沒,但終究是起到一點作用,拖延了兩日左右的時間。近畿聯(lián)軍重新選出先鋒人選再來追擊之時,雙方已經(jīng)相距了十里(約39公里)以上,須臾間是趕不上的。
而平手汎秀倒也不著急,命令士卒只保持比正常行軍稍微快個兩成左右就夠了,目送敵方退入越前。耗時整整兩日,只把距離由十里拉近到六里半(約25公里)而已。
就在此刻,在近江、越前的國界線附近,與瀧川一益的別動隊匯合了。
相互通報了最新戰(zhàn)況之后,瀧川一益本人表示“本打算隔絕敵方后路。但我繞過琵琶湖后,卻出人意料撞上兩萬多人的軍勢。我看敵大將朝倉景鏡指揮有方,士氣雖衰,陣卻未亂,于是便謹慎行事,只稍加襲擾,沒有暴露虛實?!?
“辛苦瀧川殿。”平手汎秀問出最關(guān)心的問題,“可曾接戰(zhàn)?”
“有過兩次。”瀧川一益立即答道,“先是白天派了我的旗本一千人佯攻,入夜后又讓三百忍兵奇襲了一次,加起來殺傷了一二百敵兵,但沒找到對方的破綻。朝倉軍也無心作戰(zhàn),所以兩次都是點到為止了?!?
“看來想正面徹底擊敗朝倉家,還有些困難。”平手汎秀如此下了論斷。
一旁的竹中半兵衛(wèi)附議道“越前朝倉法度森嚴,軍中要職皆由一門眾的少壯擔(dān)任,雖然有些文弱,但不會一擊即潰。畢竟是百年基業(yè),要對付他們總是需要多花一點心思?!?
他顯然是話里有話。
瀧川一益并不明白前因后果,但見此狀況立即明白過來“看來平手中務(wù)和竹中殿都已經(jīng)胸有成竹了。二位皆是運籌帷幄智珠在握的人物,若是有什么粗人的活,就請交給在下如何?”
平手與竹中對視一眼,都不想提出反對意見。
其實瀧川一益素來也是有勇有謀,正后雙能的將領(lǐng),絕非是什么粗人。僅論行軍打仗的才能,怕是比面前這兩人更勝一籌的。
但他對錯綜復(fù)雜的政治局面缺乏敏感性。
瀧川一益本人是個極度沉著和理智的人,難以體會到普通人的浮躁和怯懦,所以往往就會忽略底層國人眾的感受,總被認為是不近人情的冷血動物。
與之相反,竹中半兵衛(wèi)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上到公卿下到乞丐都有人脈,他當(dāng)然不會當(dāng)面拒絕友軍的請戰(zhàn)要求。
至于平手汎秀,其實很早以前與瀧川一益是有過一些齟齬的。但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很多程度上是故意作為外人看的。眼下一道經(jīng)歷了艱難時期之后,相互間總有了那么一點情誼在,區(qū)區(qū)小事隨口就答應(yīng)了。
況且對方如此主動,也正好對上汎秀的計策所需。
“那到時候就麻煩瀧川殿了。我估計過不了一兩天,就會需要用到您的武勇?!?
最終平手汎秀是如此作答了。
瀧川一益也立即表示感激“多謝平手中務(wù)了!”
然而事情與先前的想法并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