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界町,在岸和田城稍作停留,接見家臣之后,次日平手汎秀便渡船來到淡路國州本城與家人團聚。整合了淡路、和泉豪族之后,平手海軍眾擁有三四百條船,一千五百水夫,加之威懾力極大的八艘南蠻炮艦在,所以瀨戶內海的水路,這幾個月還算安寧。
島上的治安暫時交給了二叔野口政利和族兄生津貞常等等旁支的遠房親戚管理,他們接到消息,都來到港口迎接,態度十分恭謹。
這兩個嚴格意義上說,過繼出去了都是外姓的人,與家族聯系較為淺,卻也正因為此,履歷十分清白,沒有什么“歷史問題”,得到了平手汎秀的信任,所以才能憑借裙帶關系,分別獲得獲得五百石和二百五十石的知行。
反倒是主支近親里面,四叔長成、庶兄長政之類的,在昔年織田家內斗過程中做過一些刺激平手政秀并且直接導致自刃死諫的事情,所以這兩人已經被勒令出家為僧了,其后代也不被允許使用“平手”的苗字。只有三叔季定、其子季胤得到諒解,以陪臣的身份出仕了慶次。
今日甫一見面,野口政利先道了聲“恭喜刑部大人升階”,接著便憂心忡忡地說“想不到織田家一夜之間就轟然倒塌。也不知道尾張的朋友們能否挺得過去?!倍蜇懗>捅容^樂觀,他的問題是“且不論尾張織田——我們平手氏乃是新田氏之后,從開宗立門起便未有官至正五位者,而今可謂極盛了。請問殿下,能否允許我等的子嗣……恢復平手的苗字呢?”
兩種說法儼然代表了不同的心態。
年長的家臣仍自認為是尾張織田家的成員,對目前的局勢感到恐懼擔憂,相反年輕一輩卻更多的是在為平手氏的騰飛而歡欣鼓舞。
除了年齡,這也跟他們以前的身份地位都有關系。
野口政利和生津貞?;ハ嗫戳艘谎?,都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表情。
平手汎秀無意糾結這個問題,只當充耳不聞,不答反問“最近島上情況如何?可曾有外敵侵入?有沒有什么人趁機搗亂的?”
“稟報殿下!”野口政利看到汎秀的反應,精神略微一振,“自從您將國人眾遷走之后,島上就十分安寧了,不曾有過作亂的人。這兩個月以來,只有一些不足百人規模的水賊摸過來,很輕松就趕走了。抓住過幾個頭目審問之后,屬下覺得后面應該是沒有人指示的。”
“那就好。”平手汎秀沉聲道,“抓住的犯人,就移交給中村一氏吧。順藤摸瓜再追查一下,就算頭目背后沒人指示,說不定嘍啰里面藏著刺探呢?不可輕忽?!?
生津貞常愣了一下,沒及時跟上,等野口政利說完了,才補充說“確實不曾有人作亂,但是田間勞力頗有些缺口,今年的春耕十分吃力。建議搬運一千名左右青壯進來,或者是購置兩百條黃牛,這樣才能充分利用土地?!?
這一番話聽著算是勉強能入耳。
看上去兩位親族的準一門眾,縱然不是什么大才,處理這些細微末節的小事的時候還是比較靠譜的。
“這個可以。”平手汎秀面色舒緩了一些,頷首應允了,“給你一千貫的預算,寫個正式的文書,送過來我簽字,然后交給奉行們去辦。”
“是?!鄙蜇懗9眍I命。
眼見主君無意說更多,兩名親族便不敢再問了。
敏感話題算是回避了過去。
不過,平手汎秀內心里還是很清楚,家臣們確實對眼前的局勢有著不同的看法。雖然暫時并未有一門以外的人明確表達出來過。
可以想見,肯定會有部分人對織田家保持較高的認同感,畢竟大家都是因為登上了這艘乘風破浪高歌猛進的大船,才得以功成名就的。但另一方面,家臣中有半數以上壓根就不是尾張出生的人,缺乏世代傳遞下來的感情做紐帶,這些人下意識里就會更關注小集團的利益得失,而對織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