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示弱認罪的態度而已。
這個態度并不是然作偽的。
三好長逸與筱原長房一者性急,一者稍緩,但此二人對于重振三好家這個目標是很一致的,所以就算有很大的分歧,也總有一定合作互信的基礎。這是因為他們都見證了三好長慶的輝煌,無法承受由巔峰急劇跌落的心理落差。
當今繼承了家業的三好長治、十河存保卻與之截然不同,他們長大成人明白事理的時候,家族已經陷入內紛當中,早不復昔日榮光了!在兩個小輩看來,偏安一隅,老老實實守住四國的家業也是不錯的選擇。
而三好康長這個人,喜好禪宗文化,像茶人多過武士,心性比較圓潤淡然,對興亡起伏時勢變遷的接受能力很強。
至于阿波、贊岐的國人眾們,就不用說了。少數有野心有能力的多半都提拔到近畿去了,剩下的人其實沒有從以前的霸業中得到太多好處,自然也不會有什么懷念。
于是乎,在筱原長房及其親信被拘禁,被邊緣化之后,三好家的上上下下都失去與平手汎秀作戰的斗志了。
不就是要我們服從幕府將軍嗎?只是個名義而已,也不會少了一根毛。
割去少量土地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把清剿筱原一黨的收益讓出來嘛。
畿內第一智將帶著一萬八千人氣勢洶洶地撲過來了,后面還有個不要命的長宗我部元親,犯不著拼命啊。
都說了“只誅首惡”,我主動把首惡給交出來了,沒道理繼續打仗了吧?
平手刑部此人素來是說話算數,有頭有臉的人,這一點有口皆碑。
三好康長正是了解到民心所向,所以才十分坦然地出來擔任這個看似任務艱巨的外交使者職責。
“請不必如此多禮。”醞釀了好一會兒之后,平手汎秀才淡淡地道了一句開場白,而后又慢條斯理說到“其實我對聚光院(三好長慶)昔年的作為是頗為仰慕的,也希望這個苗字可以延續下去,然而——”
后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意思已經明顯,就不用再說。
三好康長作為一個身經百戰見得多了的長者,面對安宅信康和湯川直春都很淡定從容,應對自如,但平手汎秀一開口他就聚精會神,專注聆聽,生怕漏了一字。
這句“然而——”一出來,便立即接上了話
“老夫明白!明白!”三好康長佯作出急切不已的姿態,“我等一定會以令平手刑部大人滿意的方式來請罪!首先,罪魁禍首的筱原長房以及其長子長重,業已羈押在勝瑞城,其余家眷妻小也都派人看管起來,隨時可以一并交給您來處置;原來屬于筱原氏的上櫻城,老夫認為無論轉封給誰都不合適,最好是請平手家代為管理;淡路一國由您領有再合適不過,我們不會有任何怨言;西贊岐四郡乃非法篡取,理應由您來轉交給幕府治理;土佐長宗我部氏已經獲得守護職役,安藝氏便是亂賊,我等不會再與之有何牽連……”
這六十多歲的老年武士,不僅身子骨保持得很好,腦子也毫無退化跡象,一口氣將眾多議和條件逐一講了出來。
不過,盡管說了半天,仔細看看,卻沒什么太多實質性的內容。無非是交出了筱原長房及其家人,再把筱原家的領地順便打包送了出去而已,其他的那些,諸如放棄西贊岐、淡路的宣稱權,拒絕復制安藝國虎之類的,都是虛頭巴腦,不見真章。
談判嘛,就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三好康長早已做好了被平手汎秀痛罵一頓的心理準備。只要最終能達成目的,被痛罵也無所謂。
何況,被畿內第一智將痛罵也不失為一份尊榮,一般人還享受不到呢!
從另一方面想,能夠交出筱原長房及上櫻城,就已經算是有一定誠意了,畢竟處于弱勢也不敢太托大。
沒想到的是,平手汎秀聽了,不僅不怒,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