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偵查。
上娥眉月,光芒微淡,可見度很低,他帶著四個親信,俱都裹著黑袍,保持著相當高的關注度,輕手輕腳疾行了幾百步,自認為是不會被發現的。
然后面前便逐漸出現建筑集群。
四周一片安靜,見不到任何提著燈籠火把的巡邏隊伍。近看城下町略微呈現出破敗跡象,大約是受到“法難”的影響,生意沒法做下去。再抬頭向上望去,城墻上值守的士兵似乎也不多。
畢竟是敵人的地盤,小西行長不敢太托大進入街町,而是隔著二十步遠,悄悄繞著走了大半個圈子。一番觀察下來,總共只發現了五處亮著火光的地方。
勝瑞城是三面環水而建成的平城,沒什么險要地勢可守。城郭的周長是一百六十間(約290米),再加上城下町,規模也大不到哪里去。
“按每處燈火十人計,外郭的守兵至多就是五十而已,如此推算城中總戰力恐怕不過三四百人,抓住機會的話,絕對有機會一舉拿下。”小西行長自言自語,做出了如此判斷。
唯獨值得忌憚的是,城墻除了北面為平地之外,剩下三個方向都是江河。現在平手軍的別動隊暫時是在不遠處休整待命,想要擺開合適的陣型,必須要跨過至少一道水流才行。
而附近的水流最狹窄的位置,也有八到九間之多(145米到16米),趟過去倒是問題不大,只是近千人在這,水性可不一定都很好,不管是涉水強渡還是臨時搭建浮橋,總歸會鬧出不小的動靜來。
這可不比徒步潛行啊。
至少得往外繞開個一點距離,再悄然渡河,才能保證不被發覺。
然而會耽誤不少的時間……抬抬頭看看天,一個時辰之后天估計就蒙蒙亮了吧,那時候再進攻可就算不上是夜襲了。
也不是第一回來四國了,這個問題本應早就想好的!若是提前考慮到河流的影響,制定更科學的路線不就沒這個問題了?
——小西行長頗為懊悔自責。
甚至心里隱約產生了“難道我真的不如山內一豐那小子”的懷疑。
其實他已經表現的夠好了,指揮一支十六世紀的部隊,夜間奔襲了三個多時辰,途中基本沒有掉隊,大致也到達了目的地點,做到這一點足以稱得上將才。
世界上就是有這么一種人,天生具備無緣由的自信,甚至到了狂傲的程度,萬事都會近乎偏執地追求完美,一旦稍有差池就會強烈不滿。
一愣神的功夫,忽然身邊有個親信“咦”了一聲,然后輕呼道“你們快看西北方向!”
小西行長下意識循聲望去,遠遠望見一堆星星點點的光源在緩緩前進。
這就奇怪了。
平手軍不大可能再派出第二支別動隊的,就算派了也不可能從西北方向出現。
一向宗和真言宗的門徒眾反敗為勝打上門了?沒道理這么快。
那只能是——
三好長治得知平手大軍前來,驚懼萬分,慌不擇路地命令麾下國人豪族加緊出兵保衛勝瑞城,然后當真有些許忠臣日夜兼程的跑來救駕了。
這或許是個機會!
小西行長一言不發,揮手示意親信們跟上。
眾人很有默契,不需要解釋便大致知道了意思。
一主四臣五人,弓著身子,借助河邊的水草的掩護,往西北方向悄悄摸了過去,走到接近對方大部隊的位置。
借著對方的旺盛火光,耳聰目明的小西行長從旗幟上看出來五個家紋。其中有一個是三好家庶族的小笠原氏,還有一個是阿波有力豪族堀江氏。另外有一個看不太清的估計是三好家譜代的伊澤氏,至于剩下兩個辨認不出也無關緊要。
“看這隊伍,士氣不高,行動緩慢,甚至連斥候都沒派出來,可見軍容實在不怎么樣。待會兒他們接近了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