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能算錯,只是在目前的形勢下,會顯得很軟弱。
尤其是織田信忠,要么就用雷霆手段處置,要么就干脆承認無力管轄近江事務算了,這么不清不楚,到后面可能出大問題。
唯一堪稱利好的是,淺井長政遠在關西,暫時沒法插手進來。
看著緊急收攏過來的情報,平手汎秀的心情稍微有點沉重。畢竟織田上洛的偉業也有他一份貢獻在里面,實在不忍看著這么快就毀于一旦。
然而仔細考慮利弊之后,平手汎秀仍然覺得此時不宜貿然進入畿內旋渦。
他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受到“回京都收拾局面”的邀請,也要婉拒。不管提出邀請的是誰都一樣。
正好紀伊出了點意外,連借口都是現成的。
時至元龜三年四月下旬,平手汎秀動員了自家的親衛、旗本及和泉、淡路、紀伊國眾,并在四國島上取得了一些象征性的援兵,水陸總計一萬四千人,氣勢洶洶地討伐抵抗檢地的土橋守重等人。
敵方約有士兵兩千八百人,聚集在大粟砦為核心的四處據點,組成互為犄角之勢,儼然是打算負隅頑抗到底了。
作為先鋒出戰的巖成友通、小西行長四千人,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工作,利索地搭建起駐守工事和攻城器械。
平手汎秀帶著其余大軍到達前線之后,對此表示十分滿意,然后宣布說以前歸屬河田長親所負責的軍務,日后就交給巖成友通與小西行長。這兩人被正式任命為軍奉行,與軍奉行輔佐。
這期間平手汎秀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一味強硬,而是與紀伊的宗教勢力保持了良好的溝通。
以“解決阿波法難,協助四國傳教”為條件,真言宗與一向宗已經明確同意了紀伊檢地的事情。兩家的和尚都沒有立即食言的打算。
其實今年的檢地范圍劃得十分仔細,基本上是專門挑軟柿子,沒有太多觸及到大佬們的利益。
像土橋守重這種“既得利益者”本來是沒有道理站出來反對的。
真正作亂的,是井上、岡崎、藤井這三個加起來都不到一萬石領地的小嘍啰們。
其他的“既得利益者”只會覺得土橋守重不識時務。
因此,平手汎秀發布動員令之后,紀伊國內絕大部分的有力國人豪族都如約做出響應,并沒出現“不愿攻打同鄉”的事情。只有極少數編造借口推諉,然后被列入黑名單。
但土橋守重對“鄉下武士”的傳統義理有著強烈認同,這就意味著濃重的鄉土互助意識,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小兄弟們”出頭。
同時他也認為,只要講得出名目來,得罪一下守護并沒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打不過了,日后再悔過便是。
在集權意識淡薄的地域,有這種想法的國人豪族還真不少。
為土橋守重說情的人很多——這大概也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
被拉出來當作旗幟與傀儡的畠山高政,作為夜叉丸的養父,親自向平手汎秀開口“土橋若太夫雖然魯莽無知,卻不是奸邪之輩,此番做錯事,大概是被人唬騙,其罪不至死,懇求刑部大人海涵。”
一向宗的下間賴廉則來信說“土橋氏一向樂善好施,廣受信徒們的擁戴,望您在處置過程中,略微給鄙寺留一絲顏面。”
真言宗的杉之坊照算要保守一些,只提到“本門四大坊官之一,與雜賀土橋乃是同族,然而并非一致進退,還請明鑒。”
土橋守重本人倒也不傻,意識到茲事體大,連忙派了人過來解釋說“在下并不是反對檢地,只是看到檢地過程中出現一些不公現象,要向平手刑部大人上訴而已。”
可是,平手汎秀卻當著所有紀伊國眾的面,冷笑一聲,拍案而起,怒斥送信使者道“膽敢庇護殺我奉行的兇手,還有臉提什么‘上訴不公之事’?回去告訴土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