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忠大人乃是當今主公,已經不再是“少主”了,第二信長大人的事最好少提一些,有很多人聽了會不高興的,其中就包括剛才說的“少主”。
然后佐佐成政才恍然大悟,觀察之后,發現說得很有道理。
他內心倒不敢也舍不得腹誹織田信忠,一心只是抱怨酒囊飯袋的一門眾帶了壞頭。
至于自己在這里面是不是起到了什么負面作用,需不需要負一定責任,有沒有可以改進努力的地方,卻是沒怎么想過。
多少有點自欺欺人,但心里總是能好受一些。
……
雖然因為事故耽誤了小半個時辰,但佐佐成政鐵青著臉催促之下,一千五百名士卒組成的大部隊加緊步伐,果真在日落前到達京都南郊。
憑著清晰的記憶,如約找到了臨濟宗妙心寺瑞龍院,向有過交情的住持請求借宿。
法號叫做宗悟的住持滿口答應,表示就算住不下,也可以在附近其他交好的廟宇去住,刑部大人事前都已經把這些已經安排好了。
刑部大人?
佐佐成政愕然失色。
宗悟禪師亦覺得訝異“數日前就有平手家的人來此告知此事,還帶了不少金銀布施……今晨更是刑部大人親自駕臨,說在京都等您,現在大概正與總寺的長老們談笑風生呢……佐佐殿,您難道不知道嗎?”
佐佐成政勉強笑了一下,趕緊提出求見。
宗悟禪師見對方神色嚴峻,也不耽誤,即刻出發去總寺詢問。
……
大半個時辰后,只?,摪籽┕?,百十人披星戴月而來。
早得了消息,佐佐成政整好了上下衣冠,迎在僧院門口等候,借著燈籠燭火瞧見了熟悉的旗幟,沒有上前細看,而是立即伏身半跪于地,口稱“參見平手刑部大人?!?
按如今身份差距,理當如此。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一陣踩在雪地上吱吱呀呀的腳步聲,平緩沉實的中年男嗓音在耳邊響起“這就不必了吧?我們相識多年,何必如此多禮呢!何況這么冷,還是快進去吧!”
“禮儀尊卑,本是理所當然……唉唉……好好,我自己走,不用這樣……”接著只感受一陣大力,佐佐成政正要推辭,話尚未落地,便被平手汎秀加上兩個侍衛拉起來,推攘著往寺院客房的方向走。
既然有求于這位發小,只能被迫接受人家的安排。
不過內心里佐佐成政是稍微安定了一點的。平手汎秀這個作風,明顯還是很顧念舊情的,那一切都好說了。
瑞龍院并不算很大,勉強擁擠著最多也才可容納五百客人。所以眾人并沒走多長時間,便踏入了寬敞的客房,不用在受凍。
“終于是到了!”平手汎秀完沒把自己當客人,一進門便解下鞋履和外套,老實不客氣地占據了圍爐邊上最好的位置,一邊烤火一邊吩咐身邊伺候的小沙彌說“讓廚房弄些熱湯來!再準備些飯菜,適才與你家的幾位大師討論了許久佛法,都顧不上晚膳了呢!”
那小沙彌也是個有眼力勁的,不管程序正不正確,麻利地領命而去。
佐佐成政目瞪口呆。
他印象中老朋友,明明是個謹言慎行,卑以自牧的人,如今這落拓不羈放蕩形骸的樣子,仿佛是換了個人似的。
見狀平手汎秀笑了笑問到“你現在想必仍在勤練武藝吧?”
“這是自然。”佐佐成政下意識答道。
“我卻疏忽久了?!逼绞謿銚u搖頭,“近幾年可謂是錦衣玉食慣了,越來越受不得寒暑勞頓,讓你見笑了……”
“這個……”佐佐成政心想老朋友你可真是墮落了啊但又不好當面說,想了半天從漢文古籍找了一種違心的拍馬屁方式“所謂君子勞心,小人勞力?!?
“哈哈哈哈!”平手汎秀撫掌大笑“不愧是佐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