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直入……那更是首尾不能兼顧,必敗之局。”
說到這里,平手汎秀感到口干,停下去緩緩飲了一口茶水。
言千代丸知道老爹后面肯定還有話,坐著靜待便是。
佐佐秀成卻是聽得眼神一黯,而后瞬間慷慨激昂道“軍陣之事,小婿亦聽家父講解了一些,如今先機確實為甲斐人所得,我等尾州人唯有更加努力奮戰,才可以挽回!”
然后平手汎秀毫不猶豫地搖頭潑了冷水“令尊的忠勇之心,我是自幼知道的,從未有過懷疑。然而未必每個尾張人都同他一樣,否則怎么會慘敗到連清州城都失陷了?”
佐佐秀成頓時臉色發紅,大為窘迫,無言以對。
這家伙是典型武家子弟的模樣,年紀只比言千代丸大了兩三歲,高出半個頭去,胳膊和腰背看上去是要粗壯一倍了,但言談應對反倒頗為不如。
顯然平常他老爹只教了剛正樸直的生存之道,沒教他心眼。
可能覺得時候還沒到吧。
平手汎秀感覺像是幫朋友帶孩子,但不是自家骨肉,也就沒有循循善誘的耐心了,當下只是粗暴地總結道“忠勇之心,當然甚好,但只靠這個,無法成事。世上大部分人既非賢良亦非奸邪,而是不斷搖擺的,想要別人為你奮力作戰,就要先讓他們感到安和滿足——好了,說回到戰局……武田的布置,從軍學上說沒什么問題,但是,錯就錯在,守備清州城的,不該是武田勝賴這個人。”
話音落地,平手汎秀又喝了一口水。
“家父說武田勝賴之用力,乃是甲斐第一……您說不合適,是因為此人年輕氣盛容易遭受激將嗎?”佐佐秀成看著是個憋不住話的,忍不住就插嘴詢問。
不知他產生這樣的想法,是否源于以己度人呢……
同樣在座的言千代丸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他原本是不想開口的,但也不愿對姐夫表現得過于疏遠,便也佯作苦思冥想的分析道“要說此人相對于其他武田將領的特殊之處,在于他是家中的繼承人,一旦當今家督作古,就要接過家業。不過武田勝賴的繼承資格,似乎素來受到質疑……莫非是在這里花了功夫么?”
“噢……”佐佐秀成似懂非懂,“確實是有可乘之機,但又該怎么利用呢……恐怕也只有義父大人這樣的絕世智將能想到辦法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不常說恭維話的老實人,一旦說一次,難免印象深刻。
聽了這話平手汎秀還是有點高興的,呵呵一笑,捋須道“其實我花了許多功夫,探查武田氏的內情……幸好他們大肆收納三河遠江的叛臣,混進去獲得一般性質的情報并不太難。在情報的基礎上,我又用了五到六種手段,來向清州城的武田軍,隱晦地傳達一個模糊的假消息。這一點的妙處在于,目前的形勢如此微妙,武田勝賴越是懷疑,越是去求證,反而越難得到真相……其實也未必是我的智術過人,而是由于我能從更多渠道了解到更多的信息,甚至包括了……”
包括了穿越時空的信心來源。
說到這一句平手汎秀有些闌珊。
美好的舊時空畢竟還是回不去了。
而且自己身上,中世紀的烙印越來越深,回去了恐怕也難以適應……
此刻言千代丸眼神一動,似乎已明白那個“模糊的假消息”是什么,但佐佐秀成卻還恍然不知。
忽然一聲通報響起在門外。
“巖成大人到了!”
緊接著一陣急促沉重的腳步聲,一個大個子中年人出現在門口。
正是暫任平手家軍奉行的巖成友通。
他神情嚴肅,如臨大敵,目光故意忽視了兩個小孩,伏地稟報說“刑部大人!剛剛傳來消息,中根城、御器所城的駐軍遭到猛攻,同時古渡城北二十町以外,發覺有大隊不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