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軍遂就地布陣。
雙方很有默契地,沿著一條小河流分居兩側。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后,斥候回報,織田信長的本陣似乎布置在距離水岸約二十町(2公里)遠,一個名叫“旭之丘”的小山坡上。
北面是淺井長政軍所在,位于兩河一山的夾谷中間,按理說是最安的地帶但是也最不方便轉移。
南面的谷地,有美濃三人眾和南近江人的旗幟,應該是代表了竹中重治在這次政治行動中的存在感。
織田信忠暫未出現,可能被安排在更遠處守著背后的路橋。
平手汎秀同樣親自居中,靠著高屋城設陣。
當然還強行拉上了足利義昭。
北面交給了長宗我部元親,以及湯川直春、三好康長等人。以知名僧院“道明寺”為地標集結。
南面則是德川信康和三云成持。他們趕走了“大黑町”里面的商人,占據了庫房和長屋作為陣地。
雙方都是以中路為主的配備。
分隔東西兩軍的,是一條名為“石川”的河流。此川乃是大和水系的分支,流勢平緩,河床不深,最窄處僅有十間(18米)左右,最寬處也不超過三十間(54米)。
方圓半日路程之內,兩岸有五到七座可用的小橋,對交通來說不存在太多障礙。就算橋梁被毀,涉水強渡也沒什么太大的困難。
相應的,這么小的河里行船就很罕見,只有極少量的漁民而已。
兩軍對陣之處,總體來說還是一片坦途,略有山河阻隔但完夠不上天險的級別。據守仍然具備一定優勢,可是強攻也絕非不能考慮的。
……
“真是這些寶貝架好了才讓人放心……昨天可是好險!”仔細盯著“片甲車”和“百裂炮”的運輸,小西行長撫著胸口搖頭,心有余悸道“當時這些兵器沒有安排好,我軍人數又是劣勢,萬一處在下風可能就一發不可收拾……幸好對面沒有力進攻。今天列好車陣,平手軍已是不敗之地。所以說織田彈正用兵,怕還是有些疏漏……”
“呵呵。”巖成友通捋須一笑,對這位近來變得越來越親近的年輕同僚解釋說“這可不是用兵的疏漏!您以為昨日織田彈正大舉壓上,便頗有勝算了嗎?”
“難道不是?”小西行長不服“占了數量優勢,又是圍點打援,以逸待勞,理應趁我們立足未穩,便尋求速戰速決。”
“您的意思,是讓他把麾下最值得信任的部隊派出來死戰,然后,淺井、竹中在兩旁保存實力,坐觀成敗?”巖成友通微微一笑,如此反問。
小西行長頓時啞口無言,良久搖頭嘆道“看來我還是太年輕了……照您這么說,對面的織田彈正,是不能冒險發動決戰的。然而主公前幾日已經說的很明白,他們的后勤遠遠不如我們,絕對拖不起時間……敵方既不能急也不能緩,那不是我們必勝無疑?”
“這可未必。”巖成友通仰首望天呈現出奇妙的表情,幽幽道“以前平手刑部大人曾鄭重說過,織田彈正作戰,最擅長利用天時地利與人和。這話我仔細琢磨之后,發覺說得實在太有道理了。”
“天時?天……莫非指的朝廷?”小西行長猜測到“如今京都畢竟還在人家掌握,莫非會用到公卿們的影響力……”
“其實,讓一條權中納言(兼定)離開京都重返四國,就已經等于是用朝廷這張牌給我們施加壓力了。”巖成友通皺了皺眉“這起碼牽制了五千名士兵。”
“地利的話,附近似乎沒什么可用的……除了大和水系偶爾會漲潮之外……”小西行長說到這里忽然警覺“這可是個大問題!敵方布陣所在,不是山就是谷的,我們倒是呆在平原上……”
“真是有點老了,您不說我倒沒想到……這個刑部大人應該不會忽略……不過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待會提一下建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