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勝家重創了松山重治,木下秀吉擊退了加藤光泰,然后終于輪到明智光秀出馬,沿著河岸繼續攻擊了最后一個據點,斬殺了了約七十名敵兵。
香西長信已經得到友軍失守的消息,沒有過多糾纏就老老實實向后退卻。
從凌晨到上午,三次小規模戰斗的結果是,西軍有高達七八百名旗本戰死,一支軍勢潰散失去建制,兩支軍勢遭受創傷敗退。
然后織田軍徹底占據了河岸,并且后續部隊在瀧川一益等人的帶領下逐步渡河前進,織田信忠留守在本陣。
這期間,距離前線僅有數十町之外(也就是幾公里)的平手本陣,不知是出于什么考慮——或許是不愿意離開陣地去進行一場野戰,所以完沒有任何出兵的跡象,坐視著石川中游的兩岸都被東軍占領。
以此為中心,周圍淺井長政、竹中重治、德川信康、長宗我部元親,等等一眾兵馬,或是積極主動,或是被迫無奈,都漸漸投入了作戰當中。
一切發展都在事先的預料之中。
形勢漸漸在往好的方向傾斜,東軍手握優勢,轉危為安,柴田勝家、木下秀吉、明智光秀等人無不興高采烈,彈冠相慶,然后緊張的心弦放松下來,疲倦之意壓制不住,紛紛開始呵欠連天,都覺得眼皮沉重。
唯有理論上健康狀態最差的織田信長,他只是淡淡一笑,欣慰之情轉瞬即逝,更談不上有絲毫倦怠之意。他只是冷靜地站在臨時搭建的陣地上,緊緊抿著嘴,嚴肅地望向平手汎秀的方向,間或用言簡意賅的話語發出一些指令。
周圍的一些小字輩正在歡呼雀躍,用夸張的語言表達激動的情緒。
“平手刑部好大的聲威,今日才知道是徒具虛名罷了!在我們織田彈正大人面前,根本連門都不敢出。”
“說不定現在正在高屋城瑟瑟發抖,抱頭鼠竄呢!”
“坐視友軍連連敗退,居然躲在后方按兵不動,真不敢想象是我們尾張出去的武士!完是恥辱啊,恥辱?。 ?
“我很懷疑到底是怎么讓這種人混得青云直上的。”
“大概都是阿諛奉承,陰謀詭計吧!以前就聽說,平手刑部與其說是尾張人倒不如說是京都人?!?
“聽說其父還是主公的老師,還娶了主公的親妹妹……太浪費了!”
“以前柴田大人、木下大人,還有我老爹、叔叔他們,老說這個平手刑部如何如何厲害,我看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嘛……”
“咳咳,這個就有點……道理上我贊成你,不過小點聲……”
許多不知道天高地厚,根本沒有與平手汎秀打過照面的小字輩,在此夸夸其談,指點江山,睥睨群雄,有的是京都人,有的是近江人,也不乏是尾張人的。
稍微年長點的人,都是聽得火冒三丈,只是礙于場合,又不好太過反駁,唯有閉嘴生悶氣。
織田信長耳尖聽見了,卻是哈哈一笑,回頭朝著眾人大聲吼道“沒錯,平手汎秀那小子不算什么玩意兒,沒必要如臨大敵!權六、藤吉郎、十兵衛,你們幾個別的都很好,就是謹慎太過度了一點!”
柴田、木下、明智三人原本是很不忿的,可是被主君點了名,卻是生不起半點抵抗情緒,紛紛尷尬地表示虛心承認錯誤。
然后一轉身,織田信長又忽然變了臉色,冷峻著臉喚來了瀧川一益,吩咐說“你帶三千人,佯作攻敵本陣,不必真打,卻要小心埋伏?!庇謱Ψ湮葙嚶?、金色長近命令道“爾等各領兵五百,到高屋城附近,尋顯眼處,放火焚林!”
一面當著眾人的面表達樂觀情緒,一面又謹慎地安排小隊任務。這大概就是所謂“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了。
其實織田信長的內心是不敢輕忽的。
表面上看平手汎秀縮在高屋城周邊,完不救援河岸防線